果然之后的几天,姜琼月经常还没起身就能听见哐哐地砸门声。
睁眼大多数看见的是穿戴整齐的谢玉宏,偶尔到也会蓬头垢面。
不过一个顽童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实属难得,姜琼月就随他去了。
今天谢玉娇也早早就梳洗打扮,跟李玉一起踏上马车准备回门。
按说她嫁进门是做妾,夫家是不用遵循回门礼数的,但她伺候了李玉两天,还是说动了他。
马车上,她就依偎在李玉的怀里。
“玉郎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陪娇儿回门,娇儿心里真的好感动。”
李玉揽着谢玉娇的肩头,听着她的娇声温语,闻着她发髻上香气,纵有钢筋骨此时也化成了绕指柔。
“要不是普华寺那件事,你本该是正房主母,陪你回门是应该的。”
李玉是李家三代单传,之前在府里也是说一不二。
自从上次被平阳侯齐家捉奸在床,之后两家虽然还是结了亲,但是李玉始终在齐环儿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是书生,喜欢的是在花前月下吟诗作对的那种雅兴,盐商家的那个白氏相处起来烦闷无趣,也入不了他的眼。
而谢玉娇能弹个琴,唱个曲儿,时不时还夸他诗做得好文采高,极大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虚荣心。
所以他也乐得配合谢玉娇做一些事。
谢玉娇听完李玉的话,直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又故作娇羞地低下头:“玉郎你真好。”
显然谢玉娇的娇媚和奉承对他十分受用,李玉弯起了嘴角。
终于到了永平侯府,谢玉娇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去魏氏院里显摆。
碰上了谢玉嫣出嫁前给魏氏见礼,下巴更是快要扬到天上去了。
“娇儿问祖母安。”
魏氏本来没打算理会谢玉娇的,但是听说李玉竟然亲自陪着她回门,心里惊讶之余,到底还是换上了一副笑脸。
“坐吧。”
叫孙婆子一人手里塞了一个红包,对李玉道。
“令尊令堂可好?”
李玉拱手回答:“谢老夫人惦念,他们都好。”
魏氏点点头又看了看谢玉娇。
“嫁进李家是你的福气,李家公子带你如此亲厚,你也当知恩回报,早些为李家开枝散叶。”
说到子嗣问题谢玉娇脸上一红,娇嗔道:“娇儿记住了。”
她看向一旁垂目等待的谢玉嫣问道。
“听说姐姐明日也要出嫁了?”
“正是,劳妹妹记挂了。”
谢玉嫣回答。
谢玉娇可没打算跟她客气,忍不住落井下石道。
“听说那宋小世子喜欢上青楼一个风尘女子,更是不顾反对已经将人娶进了门,把伯爵和伯爵夫人都气病了,不知还有没有心思和精力,操办明天的婚事。”
谢玉嫣听完肩膀抖了一抖。
魏氏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件事,问道:“当真?那宋小世子竟然荒唐至此?”
“祖母千真万确呀!”
谢玉娇故意装成愤愤不平的样子。
“盛京城都传遍了,听闻伯爵已经把世子禁足,说明天绑也要把他绑进喜堂”
她幸灾乐祸地瞄了一眼谢玉嫣。
“姐姐嫁过去,真是受委屈了。”
平阳伯能绑着人成亲,要是那宋熙硬是不从,他还能逼着两人圆房不成?
以谢玉嫣那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以后不得男人宠爱,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幸亏她谢玉娇机灵,想尽办法换了这门亲事,才有了现在的柔情蜜意。
魏氏听完虽然生气,但也是怪伯爵府不给她侯府做脸。
如今明天就要办喜事了,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嫣儿。”
她将谢玉嫣叫到身前,害怕其在最后关头闹出什么丢脸的事来,于是装模作样安慰道。
“这嫁人就是这样,哪家豪门大户的日子也都不好过,你放宽心,日后有什么事就跟祖母讲,祖母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谢玉嫣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谢玉娇说宋熙已经把那个青楼女子带回府,还是在自己过门之前,心还是忍不住疼了疼。
哪个女子不想跟夫君和和睦睦地过一辈子呢?看来她没这个希望了。
不过随即想起了姜琼月说软弱不会换来同情,只会被人笑话的话,捏了捏掌心。
她收回眼里的泪意。
“有祖母、母亲还有整个侯府做后盾,嫣儿不会任人欺负的。”
魏氏和谢玉娇最是熟悉谢玉嫣,还以为她肯定会当场哭出来,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李玉闻言也不由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位大姑姐,觉得女子如此风骨倒是少见。
谢玉娇察觉到了李玉的目光,眼中翻腾起妒火,她刚要说话,就听外面一道声音响起。
“嫣儿说的对!”
姜琼月踏进门来:“不过是个小妾而已,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她一语双关,既给谢玉嫣解了围,顺便嘲讽了一下谢玉娇的身份。
魏氏无意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问姜琼月。
“你来有什么事?”
姜琼月见谢玉嫣悄悄向她点头,对魏氏行了个伏身礼之后道。
“铺子里的账目,儿媳已经让嫣儿对完之后交给孙妈妈,不知婆母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儿媳交接?”
谢玉娇心里一喜:姜琼月被收回管家权了?活该!
既在娘家面前长了脸,又看了小姜氏的笑话,这门回的真是值了。
魏氏提到这个还有些头痛,这两日府里上下大事小情,就连三餐吃什么这种屁大点的事有时都来麻烦她。
许久不持家,刚一接手还真是不习惯。
“嫣儿明日出嫁,诸多事宜繁琐,时间又紧,还是你这个嫡母去做吧。”
她只想专心准备唐家回京落脚的事,吃力不讨好的全丢给姜琼月就是了。
“是。”
姜琼月知道她心中所想,今天来本也是想要让魏氏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办,让谢玉嫣出门不至于太过寒酸。
不过眼下见谢玉娇也在,倒是让她想起一个人来。
“儿媳还有一件事想请示婆母。”
姜琼月道。
魏氏有些不耐烦了:“什么?”
姜琼月看了一眼谢玉娇,慢条斯理地说:“廖医女已经在柴房关了多日,水米未进,要是婆母消气了是不是能放她出来,别真闹出人命,冲撞了嫣儿的大喜之事。”
话音落地魏氏还没回应,谢玉娇手里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
“你说谁被关进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