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一圈,看着那些静坐不动的各家老夫人、夫人,和那些并没有参与的年轻姑娘们,她们大都在接触到她的目光后低头假装喝茶或整理衣袖,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制止这场闹剧。
而高薇月三人趾高气扬,见势更得意非常,恨不得将荡妇一词彻底定死在她身上的三人。
可没想到,她们并没有如愿看到宋竹枝无力辩驳的可怜样,反而只听她嗤笑一声,然后缓缓抬起手指向安平,吐出了另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话。
“你,才是不知羞耻的荡妇。”
大殿里瞬间响起一片整齐的倒吸气声。
安平也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指着鼻子骂荡妇,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这说的是自己,直到耳边传来高薇月的尖叫声,才回过神来。
“宋竹枝——,你简直不要命了,竟然敢说郡主是,是你”高薇月这会儿又说不出那两个字了,只能看着安平,提醒她自己开口。
安平郡主也果然不负众望,“贱人!你竟然污蔑本宫!来人,还不快将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然而这里是东宫,哪里会有人听她随意指挥,是以宋竹枝接下来的话才能快而精准地落在众人耳里。
“说你是荡妇还用证据了?不止你是荡妇,你——”
她指向高薇月。
“还有你——”
又指向廖燕儿。
“你们三个,都是荡妇!”
“你们不服是吗,我告诉你们,我都亲眼看见了,要不要我当场说给大家听听啊?”
说是要不要,可宋竹枝根本没给三人以及看热闹的人反应的时间,噼里啪啦地就说开了。
她看向廖燕儿,嘴角一勾,狡黠一笑,道:“今年中秋灯会上,你和你的丫鬟调换了装扮,私会一个男子,和他一起在广福楼前的解了三盏灯笼,最后在一条巷子里待了半个时辰才出来,出来时呵呵,现在还有一盏鼠灯挂在你的床头,对吧?”
廖燕儿跳脚,急道:“你胡说,我根本没有”
可宋竹枝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转而看向面色莫名有些苍白的高薇月,嘴角依旧是那狡黠的笑,可那笑此时却让高薇月觉得她仿佛是厉鬼在低语。
“高县主,你呢,你与你府上一个小厮打得火热,那小厮是你从小照顾你长大的乳母的亲孙子,你们俩啊,互为知己,互诉衷肠,那情书都已经积攒一缸了吧,可惜门第差距,你们注定走不到一起。”
宋竹枝话落都有几息了,高薇月才像是终于明白过来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她,她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我!这不是我!我没有乳”
“安平郡主!”
宋竹枝依旧没等高薇月说完,一声安平郡主既打断了她的解释,又将安平郡主吓了一大跳。
“郡主,你每月十八都要出府一次,出去便是一整天,去的地方还是与浮梦馆齐名的沉镜阁,那里是什么样的地方,相信在座各位多少都有所耳闻吧,您说您去那儿做什么呢?”
这下换成安平郡主迷茫了,可宋竹枝眼角余光却看到本来还急着反驳她的廖燕儿突然蔫了,脸上也挂上了几分青白害怕。
她这才停下了这场战斗,满意地收了攻势,等着她们三人中哪个先站出来‘自证清白’。
可宋竹枝到底高估了她们,等了好几息都没见她们动作,只是盯着她怒不可遏,却不敢先出声。
“啪,啪,啪——”
突然一阵掌声响起,紧接着不知何时到来的李静和踏进殿中,驻足勾唇望向她。
“宋姑娘果然是京城第一美人,不仅人美,连这口齿也比我等寻常女子更毒辣,竟能开口就污了堂堂郡主和县主的清白,你是打量着这里是东宫,有太子妃嫂嫂偏袒你,你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对,你污蔑人,你有什么证据?”廖燕儿见四公主来了,顿时壮了胆气,色厉内荏地为自己辩解。
“不用证据啊,我看见就是证据,你狡辩也没有用,说你是荡妇你就是!”
宋竹枝用刚刚她的原话回击她,堵得她不上不下,若是自己说她错,岂不就是间接承认自己有错在先?
而其他人显然也想起了这句话出自谁口,一时各个表情精彩纷呈,还有人没认出笑了出来,又连忙捂住了嘴。
“宋姑娘还真是伶牙俐齿,可你这样红口白牙污了女子清白,本宫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看见了,那就报官吧,一切交由官府定夺!”
“不可——”
“不行——”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反对声同时响起,有人惊讶有人疑惑,毕竟她们都没想到反对的人竟然是安平郡主三人。
安平郡主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可,这,这事关女子清白,若是过了衙门,就算证明我们是清白的,也挡不住到时流言满天飞,不可以报官。”
“对,这我们自己私下说清楚就好,传出去不仅对我,对我家名声都有碍。”高薇月也附和道。
廖燕儿也劝道:“对,不能报官啊殿下。”
说完,三人都看向李静和,见她不为所动,又看向宋竹枝,心中愤怒,却只能强忍着皮笑肉不笑地商量:“想必宋姑娘也不想因为攀诬贵女被关进大牢吧?”
宋竹枝瞧她们那副外强中干的模样就好笑,心知这场戏已经唱得差不多,再唱下去就要耽误今天的正事了,这才开始收尾。
“我也觉得有理,公主殿下,我们还是不报官为好,毕竟我刚刚说的都是玩笑话,当不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