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宋府大门对面。
隐藏在人群中的佟大听完差吏念的圣旨后,就如同遭了雷击一般,他不敢相信,原来二小姐之前说他们宋家会涉嫌谋逆的话居然都是真的。
见门口守着的差吏就要上前赶人,他迅速低下头离开人群,找了一个没人的墙角蹲下,抱着头胡乱揉着,心头慌乱不知所措。
路人的议论声不停钻进他的耳朵,别说他,就连那些路人百姓们也都不敢置信,此时虽然心里好奇,可因为涉嫌谋逆这种诛族的大罪,连讨论都只敢小声议论,但无一例外,都是不相信宋府会参与谋逆一案。
毕竟如今天下算是太平,谁没事会找死啊。
听了几句,佟大下意识捂着怀里宋竹枝交给她的东西,回头看了眼宋府大门,那里守着不下二十个官差。
他不死心,又往宋府各个小门走了一趟,每个出口皆有官差把手,而且除了大门口,其他全都上了封条,显然是真的不准宋府人再出入了。
此时宋竹枝昨晚对他说的话终于一一浮现,二小姐说这是二皇子和皇贵妃的阴谋,他们合力布下了天罗地网,趁着皇帝离京向他们下手
他又想到从前街尾那家人的惨状,昏黄的傍晚,围墙内妇女凄厉的哭嚎喊救命的声音,佟大猛地一激灵,之前那些犹豫不决一下全都散了个干净,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他现在要听宋竹枝的话,尽快将怀里的信送到太子手上。
他的父亲爷爷,妻子儿女,还有兄弟姐妹都和宋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不管是于公于私,宋家安稳,他们一家才能平安无虞!
佟大边想边转身撒腿跑去牵之前寄放在街边铺子后门的马,又买了几个烧饼,牵着马就往城外狂奔而去,待出了城门,立刻上马朝明州余姚郡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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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佟大离开京城,廖长海也带着那七名公主府的侍卫到了四公主府。
而当他随着婆子的脚步进了四公主府,却看到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跪在院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上面坐着的四公主,求着公主让他留下继续伺候。
而男子旁边,还站着一个背着包袱的宫女,伸手想要扶起男子,却被他一手拍开,只能尴尬站在原地伤心不已。
只一眼,廖长海就认出来那正是四公主贴身宫女之一——青露。
俊美男子哭得梨花带雨,只几句廖长海便猜出了这是所为何事,原来是公主身边的丫鬟和她的男宠睡到了一起,还睡大了肚子,这会儿公主正开恩放了两人自由出府去呢。
不管心里如何震惊于四公主何时变得这么‘宽宏大量’了,廖长海脸上是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是一个透明人。
反而是李静和看到廖长海来了,挥手不耐烦地示意下面站着的侍卫们将人拖走。
侍卫们收到公主指示,立刻上来两人,一块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布就塞进了男子的嘴,堵住了他的哭喊,紧接着拖着人往外走去。
青露见状上前行礼拜别了四公主,说了几句感恩戴德的话,见公主也对着她不耐地挥了挥手,才转头小跑着跟上被拖走的男子离开了。
人都走干净了,李静和才请了廖长海进屋子里说话。
“让廖大人笑话了,本宫身边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大人可莫要说出去让本宫丢脸呐。”
廖长海躬身行礼,忙道:“公主说笑了,下官不敢,下官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见他识相,李静和没再纠缠这个话题,继而问道:“那边的事都办好了?”
“回公主的话,都办好了,只是那两个人暗哨没有找到,但是宋阳的印鉴都已经拿到手了。”
说完往那几个侍卫看去,其中一人立刻将两枚印鉴双手奉上,回道:“这是属下从宋阳书房里一个上了锁的匣子里搜出来的,上面刻的正是宋阳的名字。”
李静和接过看了一眼,看到是宋阳的名字后就扔回侍卫手里,头一抬,示意侍卫将东西交给了廖长海。
她把玩着腰上的丝绦,懒懒道:“接下来的事就劳烦廖大人那边处理了,那两人也要尽快找出来,不然落在宋家人手里,就怕生出些惹人心烦的乱子来,我二哥如今被关在开元寺,心里正是气恼的时候,若是给他添了不必要的麻烦,小心他治你。”
“是,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决不会让二殿下和殿下烦扰,只是只是那两人确定真的在宋府里吗?下官手下的人将宋府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如今匆忙间起事,只马斌那些人,不足以全面控制宋府,下官怕此时大张旗鼓地寻找会适得其反,一旦让宋家察觉到不对,对我们后面行事不利。”
若不是李静和派人传了消息给他,要他将原定的行动时间提前,他也不至于为了稳住宋阳和宋恒在那里与他们赔笑脸,否则按照原计划,有二皇子增派的人手相助,他们立马就能全方位控制宋府,想做什么不行?
闻言,李静和抬起眼皮瞥他,问道:“怎么?廖大人是怀疑我的探子眼瞎了吗?还是说他们胆大包天来欺骗本公主?”
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廖长海忙跪下认错,“下官不敢,下官这就吩咐马斌带人再找一遍,不管是死是活,一定将人带来交给殿下。”
见他这副软骨头说跪就跪的样子,李静和嗤笑道:“廖大人也太小心了,就算他宋家能传信出来,如今又有谁能帮他,就凭御史台那几个老家伙?他们就算想做什么,也得能见到父皇才行,如今我母妃伴在父皇左右,还真能让宋家翻出了天去?”
“一个毫无根基的家族而已,除非他能让远在千里之外的太子为他出头,否则就只能是我们手中的玩物!”
“是,公主,下官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