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竹枝以为暮冬又要劝,她心急要去前厅看看是什么情况,直接打断她道:“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之前我说的都是对的,如果你还当我是小姐,就把刚刚看到的都烂在肚子里,我要去趟前厅,你和暮夏一起,去将觉儿他们都带到祖父的院子里去,我在那里有布置,到时候府里只有那儿才是安全的。”
“可是小姐你一个人要不我一个人去找就好了,让暮夏陪着你更安全。”暮冬还是下意识想着更好的解决办法。
“就按我说的办!”
宋竹枝耐心耗尽,只想快点到前厅去,弄清楚为什么这一世事情提前发生,说完这句,就提着裙子往外冲。
暮冬担忧看着,就见暮夏直接上来拉着她也往外跑,“哎呀你就别操心了,小姐不会有事的,大不了打不过就跑呗,小姐跑起来比我还快呢,我们还是快些去夫人院子吧,你还没发现吗,小姐和以前不一样了。”
比以前更稳重,也更爱哭了。
暮夏心里清楚,两个丫鬟里,宋竹枝和她更要好,就是因为自己会听她的话,而暮冬因为年岁比两人都大几个月,又从小就被宋母耳提面命地要多规劝小姐,是以总像个老妈子似的操心不停,小姐听多了自然反感。
看着暮冬仍旧紧皱眉头担心不已,暮夏很想告诉她,小姐已经长大了,都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比起会将自己行踪透露给夫人的丫鬟,她更需要一个只忠心自己的人。
罢了,等这次事了,她就找机会好好和暮冬说说,毕竟她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将来还要陪小姐出嫁生子,她可不忍心看着暮冬和小姐渐行渐远。
——
宋竹枝提着裙子一路狂奔,好在书房本就是在前院,离前厅不远,此时圣旨刚到,宋祖父还在前面和廖长海据理力争,所以那些官差还没有开始在府里到处抓人,是以她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前厅。
才抄过小径绕到侧门,她就听到了院子里宋祖父他们愤怒的争吵声。
她没有直接出去,而是站在侧门口,偷眼打量院子里的情况。
前世圣旨刚到时,她和小弟他们一起被保护在后院,并没有到前院来,还是后来听二房的堂哥们打探消息回来,才知道一开始廖长海带着刑部官差上门时还很客气,并没有马上就对他们下狠手,只是让他们不得进出。
所以她在后院还一度以为只是一场误会,等祖父他们证明了自己的清白,那些官差就会撤去。
可事实就是,等到了晚上,廖长海就将他们都赶到了宋祖父的院子里,接着那些刑部的官差就都退守到了院子外,从此对院子里发生的事不闻不问。
取而代之的,就是二皇子派来的那些凶兵在祖父的院子里肆意妄为,欺凌折辱他们一家人
不知不觉又陷入了前世的回忆里,宋竹枝眼睛通红,终于在宋祖父一声暴喝下回过神来,紧接着就是廖长海敷衍的安抚。
她摇摇头,让自己尽量集中注意不再深陷过去的回忆,而是专注眼前的问题。
听了几耳朵厅里的纠缠,她便明白了,虽然廖长海上门的时间提前了,可他现在显然也没有打算和祖父发生正面冲突。
接着她便定睛观察着院里站着的人,发现除了刑部那些穿着统一官差制服的二十多个人外,还有一小队六人穿着不起眼的常服。
这些人除了没穿差服,还没有那些官差们人手一把的佩刀,反而都是手握一把长剑,剑柄上垂着一个不起眼的扇形木牌,因为离得远,木牌上刻的字一时看不清,可这并不耽误宋竹枝认得它,那正是四公主府的侍卫下人们标配的木牌。
居然是她!
宋竹枝抿紧红唇,不断回忆着前世的记忆碎片,可当时她不在前院,根本不知道前世这些人是不是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所以一时无法判断这一世轨迹发生变化是不是和四公主有关。
难道四公主这个时候已经来了?
想到这个,她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小腿上仿佛传来钻心的疼痛,腿软得她差点站不稳跌坐在地。
就在这时,前厅里廖长海的声音突然传进了她的脑海里。
“宋老大人,你先莫动气,本官不是都告诉你了吗,陛下也是更相信你的,只是现在人家拿了证据出来,状子上说得言之凿凿,陛下不好当作没看见,这不,如今陛下并未将你们抓进天牢,只是下旨让宋老大人你带着家人留在家里,不得随意进出而已,这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宋老大人可不要不识好歹啊。”
“宋校书,你可快劝劝你父亲,陛下今早才刚起程前往雍州行宫避暑,这点小事可不能去阻拦圣驾出行啊。”
显然是宋祖父要冲去找皇上理论,廖长海在拦人呢。
“谋反怎么会是小事,我们也不会阻拦圣驾出行,我们直接到雍州行宫去找皇上就行。”
宋父并没有听他忽悠,和老父亲统一战线。
可廖长海不愿听,直接抬手打断道:“宋校书,你再多说可也是不识好歹了,若是陛下真信了你们谋反的罪,本官哪里还用站在这里同你们费这许多口舌啊,快别说了快别说了,陛下的一番好意都要叫你们辜负了。”
廖长海奸猾狡诈,这一顶高帽子压下来,堵得宋祖父和宋父连辩解都能,仿佛多说一句就会辜负皇帝的好心信任。
见终于堵住了宋家父子俩的嘴,廖长海才又装模作样“呀”了一声,道:
“差点忘了,本官今日来,除了宣读圣旨外,还有件小事,有人来报案说,他的两位朋友早上吃饱了积食,正在贵府附近散步消食呢,没成想被你们套上麻袋抓进了你们宋府,这绑架良家百姓可是重罪,不如宋老大人将人交出来,本官去说服那人撤了诉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