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县主扣着韩云霭问了许多,韩云霭唯唯诺诺应着,不敢再胡说八道。
韩云霭虽然十分厌恶李喜玥,甚至巴不得她下一秒就死。可就连镇国侯府那家疯子都没将她一次摁死,加之长公主前些日子对李喜玥的保护,她还真是不敢翻出什么浪来。
韩云霭只顾诬陷坑害李喜玥,压根儿也没关注过她日常的社交和行事,自然不能很好地给江南县主答复。
眼见着问不出什么了,江南县主捏住鼻梁,一副心烦的样子。
这个庶女,真是被韩国公爷惯的一点脑子都不长。
岑嬷嬷十分有眼力见,见状便亲自把韩云霭从地上扶起来,笑着送客:“二小姐今儿来回话也累了,赶快回去休息吧。”
韩云霭巴不得赶紧逃离。
“那女儿就告退了,母亲早些歇息吧。”
江南县主露出程式化的假笑:“嗯,快去吧。”
从康悦阁出来,韩云霭快步往自己院子走,眼神中满是惶恐和烦躁。
待跑远了,她立马低声道:“真是晦气,那老妖婆怎么这么多问题!我跟李喜玥从来都是水火不相容的,她问的着我吗?”
她憋着胸口的一股浊气,冲蜜儿一顿输出。
蜜儿尴尬笑笑。
试着引导她:“县主娘娘许是想让二小姐多跟大娘子接触一下,看看她身边有无什么异常,日后也好给县主娘娘及时汇报。”
“我才不跟她接触呢!”
韩云霭态度十分傲慢!
蜜儿:……
早预料到是这个结果,她就不该多这个嘴。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这么简单的道理,饶是她一个丫鬟也明白,怎么自家二小姐这般冥顽不灵呢?
上回闹了那么一出,虽然伤了李喜玥的身子,可二小姐和沈姨娘也没捞得什么好处。
若想彻底扳倒李喜玥,还得向江南县主靠拢才是。
依照眼下的情形来看,江南县主只是想挫挫李喜玥的锐气,好让她老实地臣服于韩国公府,一心为自己所用。
但韩云霭和沈依雪肯定是希望李喜玥彻底消失。
韩云霭只有常常在江南县主耳边吹风,才能让她慢慢转变对李喜玥的看法,以至于越发讨厌她。
到时候再下手也不迟。
韩云霭还真是被惯的不像样子,不仅张狂,还十分浅薄。
蜜儿脑子转了一下,觉得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也得遭殃。
她得想想法子了。
……
江南县主让雪儿去找韩国公爷来用晚膳。
雪儿脸色有些窘迫。
“怎么这副表情,国公爷去哪儿了?”
“回县主娘娘,国公爷从昨儿开始,就去陈姨娘那了……”
江南县主掷了一个瓷杯到地上。
雪儿赶紧跪下了。
“那狐媚子,不是被国公爷厌弃了吗!”
“奴婢也不知……昨日傍晚国公爷就去看她了,然后就没出来,还让崔大夫去给她把脉开药呢。奴婢听说昨日是陈姨娘的生辰,或许是可怜她,国公爷才过去的。”
“呵,这个贱人真行啊,一个看不住,就蹦哒起来了。”
江南县主咬牙冷笑。
本以为上次已经击中了陈姨娘的要害,韩国公爷再也不会宠幸那个贱人了。
没成想,一段时间没理会她,她竟然设计再次复宠。
仔细想想,上回给陈姨娘母女沉痛一击,还是李喜玥的功劳。
江南县主虽然做事狠辣无情,但她在韩国公府中这么多年都没把陈姨娘‘打理’出去,自然是有原因的。
陈姨娘出身不好,刚嫁进韩国公府的时候也并没有多受宠。
直到她去给老太太侍疾。
那时,老太太突然中毒,江南县主以‘家务繁忙’为由躲了过去,让几个丫鬟去贴身伺候着了。后来还是陈姨娘自告奋勇,要去贴身伺候老太太。
那一次,她可真是在韩国公爷面前好好露了脸。
老太太病愈后,韩国公爷对她宠爱有加,她很快怀上了韩云霭。
有宠爱,有子嗣,江南县主不敢轻易动她,这是其一。
其二……
陈姨娘的手中,有当初老太太因什么中毒的把柄。
但她并没有以此要挟江南县主,只求在这国公府里安然度日。生下韩云霭后,更是当着江南县主的面给自己灌下一碗绝子汤,以表态度。
江南县主多方考虑下,才没有对她动手。
陈姨娘盛宠多年,江南县主也不敢如何,还是李喜玥这个儿媳妇嫁进来后,设计让陈姨娘和韩国公爷离心,陈姨娘才渐渐落寞下来。
想到李喜玥的好,江南县主渐渐有些后悔。
她道:“给合韵院送些咱们自己小厨房做的蟹黄酥去。”
雪儿小声提醒:“大娘子现在伤势未愈,府医嘱咐了最好别吃海鲜河鲜。那蟹黄酥里的蟹黄都是江南的河蟹所制,恐怕不适宜给大娘子吃。”
江南县主顿了顿。
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看着什么合适的,精美的,给她送去些便是了。就说我心疼她,让她好好养伤休息。”
雪儿应了,赶忙去小厨房给李喜玥挑选吃食。
另一边,韩煜初也回来了。
虽然秦大将军卖给他一个面子,可其他人还是对他不理不睬的,到最后竟没有另外的人愿意明日同他去军营。
他站在院子里,有些茫然。
心里烦得紧,也不知道该去哪院。
李喜玥那里他是最不想去的,安姨娘这些日子愈发忙碌,一直在忙于府里的活计,都捉不住她的身影。
眼下,还有沈依雪。
她现在住在收拾过的柴房里,虽然一日三餐都被照顾得很好,可到底还是委屈了些。
江南县主下了禁令,不许他去探望正在禁足的沈依雪。
反正现在天黑了,自己都好些日子都没去看她了,韩煜初跃跃欲试。
“去柴房。”
顺德顺安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小公爷早晚是要去的,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柴房门口有好几个婆子守着,看见韩煜初来了,均是神经紧绷起来。
“小公爷,您恐怕不能进去……”
不等韩煜初开口,顺德立马冷冷瞪过去,“知不知道谁是家中正经主子,还想不想在韩国公府待下去了?”
顺安跻身上前,往为首那婆子手里塞了两锭银子。
笑着道:“天冷,几位妈妈喝壶酒,小公爷说几句话就出来。”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打配合打的极好。
那些婆子本就不敢真的阻拦韩煜初,这下立马捏着银子偃旗息鼓,不吱声了。
韩煜初表情冷硬,灭了手中的提灯,身子一猫,快速钻进那柴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