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雪的小院。
“咣啷——”
“噼里啪啦——”
房间内的锅碗瓢盆被她砸了一地!
沈依雪狠狠跟韩煜初闹了一通!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韩煜初闹脾气。
她向来都是小鹿一般的乖巧听话,连个‘不’字都说不出口。
今日是气急了,因为她第一次戳破了韩煜初画的不切实际的大饼,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的无能和懦弱。
堂堂韩国公府唯一的嫡子,能够继承爵位的小公爷!
竟然如此无能!
连强硬的娶个妾侍回家都不敢!
她真是瞎了眼了!
从前只听得这位小公爷是个混不忌的二世祖,每日里喝酒狎妓好不快活,一看便是那种在家里说一不二的纨绔子弟,若拿捏他的心,肯定能给她一世安稳。
加上韩煜初十分会与女人调情,是个温柔的花花公子,与其他贵公子那种高傲不可一世的感觉又不一样,让沈依雪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尊重,不知不觉就想要依靠他。
韩煜初跟沈依雪好上之后,也一直跟她说自己跟家里安排的那个大娘子一点感情都没有,压根就不愿意跟她同房。
韩煜初也真的挺喜欢沈依雪,这些日子都一直陪着她。除了家中两个妾侍,很少在外面的烟花场所流连。
韩煜初说,会疼沈依雪一辈子,给她想要的,让她过得舒心又快乐。
韩煜初还说,除了沈依雪,其他女人他都不爱,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可……
可一旦遇到事,根本就不是他承诺的那般了!
他不仅畏畏缩缩害怕自己的亲妈江南县主,甚至连李喜玥那个便宜大娘子都畏惧极了!
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韩煜初头上被印了‘无能’的标签,一直伏低做小的沈依雪便再也无法忍耐了!
沈依雪狠狠撕扯着韩煜初的衣袖,可韩煜初却一点没留情面,将她推倒在床上。
“你疯了吗!?”
沈依雪泪流满面:“你骗我,你骗我!你说能纳我为妾的!”
韩煜初怒吼甩锅:“前些日子我问你要不要入府为妾,不是你自己不愿意的吗!?”
可现在跟以前怎么一样!
若是现在不入府,她的孩子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沈依雪气得浑身颤抖。
她哪里知道,韩煜初任性的资本只不过都是家中默许罢了。
对于韩国公府来说,家中子弟出去花钱胡闹玩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谁家孩子还没有过一段时间混账日子?
可若真要收人进府,那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哪怕是当初的安姨娘,那也是往上查了三代,没有命案没有纠纷,只是家中贫穷,不得已才让孩子去学南曲的。
查清楚了,才允许韩煜初纳她进门。
更别说李珂儿这种条件优越的官家庶女,原本完全可以挑个殷实人家嫁为主母,是她自己要来做妾的。
具体为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像沈依雪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女,还在外跟男人无媒苟合,妄图大着肚子进韩国公府的门……
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韩煜初是不可能忤逆父母和大娘子的。
他根本没有管家之权。
恼了他们,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沈依雪把家中砸了个天翻地覆。
结果韩煜初根本不与她恋战,直接骑着马跑了,都不与她撕扯!
沈依雪狼狈瘫坐在床上,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气蒙了!
……
翌日。
合韵院。
天刚蒙蒙亮,李喜玥睁开眼,便看见青杏和水碧二人齐刷刷站在她床前。
“……”
李喜玥吓精神了。
“出什么事了吗?”
李喜玥瞥了一眼屏风外的主卧,好几个丫鬟都在门口等着,人头攒动。
这是有大八卦。
青杏脸色铁青:“今天早上有一个年轻女子跪在咱们府正门口,侍卫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话,只闷声跪着,仿佛在等什么人。现在还在外面跪着呢,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了,这可怎么是好……”
李喜玥眼神一厉。
“去让人封住嘴巴,这事不能让国公爷和县主知道。”
青杏领命,赶紧出去吩咐打点了。
李喜玥脸色难看,她都不用想便知道那女子是沈依雪。
她胆子真是大啊,居然用这种鱼死网破的方式逼迫韩煜初就范。
“小公爷呢?把事情全盘告诉他。”
水碧叹气道:“小公爷一大早就去巡营了,说是这两天都不回来呢。”
李喜玥险些爆了粗口。
他们俩还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贱人。
竟把这烂摊子丢下不管了?
还能再无耻一些吗!
好在沈依雪没跪太久,不出一刻钟侍卫来报,说那女子离开了。
可事情并没有结束,接下来的几天,沈依雪插空便来大门口下跪。
这天,水碧一早上就忍不住发脾气。
“连着三日了,那外室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真是恶心人。”
青杏也道:“就是啊,偏偏她还不是一直在那里跪着,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的,真是烦死了。”
李喜玥淡然说:“现在天气这么冷,她是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冻半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否则会保不住胎。
青杏翻了个白眼:“小公爷都跑去军营躲着了,她还在这里跪着装可怜,到底有什么目的?”
李喜玥冷笑一声。
自然是知道韩煜初靠不住,来逼宫的。
水碧喃喃道:“像她这种外室,难道真的只有小公爷一个男人吗?会不会……”
她的设问很大胆,搞得青杏吓了一跳。
“唉哟,那可就不知道了,应该不会吧,那胆子也太大了……”
听着她们的揣测,李喜玥不言语,眼神却愈发寒冷。
沈依雪是个胆大包天的,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李喜玥上一世已经掌握了沈依雪那奸夫的证据,只是无奈没有机会道出,自己便难产身亡。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任由沈依雪栽赃诬陷。
还要把那奸夫的事捅破,替自己报仇雪恨。
李喜玥问:“她每日在门外跪多久?可有什么特定的时间吗?”
“连着三日都是早上来半个时辰,晌午来半个时辰。”
李喜玥轻笑一声。
这两个时间段,都是李喜玥平日里会出门的时间。
收取账簿是早上,拜客聊天是晌午。
看来沈依雪还提前暗中调查过她。
这是盯着自己,想往上撞呢。
可惜,她偏偏不让沈依雪得逞。
“对外面说我病了,这些天都要卧床,不能起来。”
“是。”
回到塌上,李喜玥淡淡叹了口气。
还真是小鬼难缠。
这都三日了,看沈依雪那个劲头,势必要见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