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县主听闻韩煜初跟李喜玥回门了,便告诉他们回府后先来她这里小叙。
李珂儿是姨娘,不能与主子们一同去。
小花园处,是要分别的地方。
她拧着手帕,与韩煜初依依不舍。
韩煜初是个爱四处留情的,又生性多情浪漫。
当即也攥着李珂儿的手,与她耳鬓厮磨了一会。
李喜玥并不等他,先行往康悦阁走去。
她深知韩煜初这个男人的可恶,和危险。
他风流多情,英俊潇洒,也颇懂女人心思,更是懂得如何勾得女人喜爱。
有情调,会谈情说爱,再加上不菲的身世和优秀的外形,十个女子中有九个都会对他动心。为了他的几句美言,几次注视,便可以赴汤蹈火。
可这种男人也是最薄情冷漠的,遇到困难便只会甩手,不爱了就立马丢弃。
假惺惺的爱意,是最没用的东西。
康悦阁。
江南县主已经叫人备了醒酒茶,等着他们。
李喜玥盈盈一拜,礼节周全道:“给母亲请安,这么晚了还叫母亲惦记着,是儿媳的不是。”
江南县主见到自己这聪慧漂亮的儿媳,心里只有满意。
“玥儿也太守规矩了,每日来我这里都要行大礼,也不嫌累着。快坐,别拘着。回门定是饮了许多酒,快喝些醒酒茶暖暖胃。”
“是,母亲。”
李喜玥乖巧地捧起瓷碗,雪腮一鼓一鼓的,喝了满满一碗。
看着她乖顺可爱的模样,江南县主的笑意深达眼底。
“煜初呢?”
李喜玥放下瓷碗,黑葡萄般的眸子轻轻闪烁着。
她用有些哽咽的声音道:“小公爷,他去更衣了,他……”
这模样,是受委屈了。
江南县主的耳报神灵着呢,他们出发的时候便有人来报,说韩煜初带着姨娘一起去了,还跟姨娘同乘一轿,冷落正室。
“还不跟我说实话!我不问,你便要把委屈都吞进肚子里?”
李喜玥轻声涰泣:“母亲,您都知道了。”
江南县主叹气:“煜初爱胡闹,你也是的,一点不知道规劝。我看那李姨娘也不是个好的,为了争宠,竟一点礼法都不顾了!”
“李姨娘好歹是儿媳的庶妹,儿媳也是疼她的。”
“哼!就是仗着你疼她,她便愈发被惯的没样子!”
江南县主对身边的大丫鬟雪儿道:“传我的命令,李姨娘禁足一个月!不许出浣栖居,也不许小公爷探视!”
雪儿严肃的应声:“是!”
李喜玥脸上满是纠结和难过,心里却是笑得不行。
不就是装可怜扮委屈吗,谁不会啊。
对着男人掉眼泪,不过是争点宠爱,那都是虚的。
让婆母觉得自己受委屈了,才能达到目的。
她是暂且没功夫跟李珂儿斗法,自己这位厉害的婆母发上一顿火就够她好受的了。
雪儿前脚刚走,韩煜初后脚就进来了。
“母亲,雪儿姐姐急冲冲的干什么去?”
“你自己做的好事,还要问?”
韩煜初也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一脸天真道:“儿子怎么了?”
江南县主冷着脸,想骂,又憋回去。
最终只能无奈叹气。
她对自己这唯一的孩子实在是狠不下心肠。
“罢了,喝醒酒汤吧。”
韩煜初笑了:“我正好有些难受,还是母亲疼我。”
三人闲话家常了一阵。
江南县主随口问:“玥儿,昨日听闻你收购了一间赌坊,可是有什么打算?”
韩煜初也有些好奇地看过来。
毕竟很少有女子去收购赌坊的。
李喜玥道:“我看咱们府中的各项产业已经遍布京城,却唯独没有赌坊。前几日偶然听闻有间赌坊的老板要扩张,我便想着一并收了,给他些股份。”
江南县主微微蹙眉。
“你都考虑好了?”
李喜玥笑道:“听闻赌坊背后都有世家顶着,我也没用咱们自己的名号去入股,用了刘账房家侄子的名号。”
见她事情做的干净利落,思虑周全,江南县主也就随了她去。
韩国公府家大业大,主母娘子想做点什么产业都是可以的。
更何况李喜玥这几个月来处理各项庶务都很好,替她卸下一大半担子。
她满意这个儿媳,便也就放手了。
聊着聊着,话题还是回转到子嗣上。
韩国公府人丁稀薄,刚有了安姨娘的喜事,江南县主红光满面的。
若是寻常人家,先有庶子再有嫡子是会被耻笑的。
可从前太医诊出韩煜初不孕,这下又有了,谁也顾不得嫡庶尊卑了,不管是男是女是骡子是马,谁能生算谁有本事。
“玥儿,你也得抓紧怀上嫡子才是。”
“知道了,母亲。安姨娘实在是个有福气的,这福气不知道儿媳有没有。”
李喜玥哪敢在婆母面前说半个“不”字,乖顺应答就是了。
只可惜啊,他们心心念念的孙子,注定是一场空了。
安姨娘这胎到时候‘没了’,总不会是莫名其妙没的,定是要有个背黑锅的。
而背了黑锅的人,恐怕是要被活活打死。
想到这,李喜玥心里再次冷了冷。
她随手便可以捏死李珂儿,却不想让她死得太舒服。
害自己致死的人,怎么报复都不为过。
杀人,是要诛心的。
……
翌日。
晌午。
赌坊的王老板往韩国公府来了一趟,刚进大门,就被看门的侍卫冷着脸往外撵。
“滚滚滚,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腌臜东西也敢进我们韩国公府!?”
王老板被怼了也不生气,他每日跟权贵打交道,是知道他们脾气的。
既想赚钱,又要清高。
他见得多了。
王老板也不恼,赔笑道:“可是今日是一位姓刘的账房找我谈事,还麻烦小哥通融一下,我也不好误了时辰啊。”
可不论他怎么说,侍卫就是不放他进去。
刘账房正躲在暗处。
一刻钟后,见王老板的脾气已经被磋磨的差不多了,才缓缓走出来。
“王老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哎呀,我刚才去给主子汇报点事情,一不小心就误了时辰,是我的不是。”
王老板心里冷笑,脸上是波澜不惊的恭维和假笑。
“哪里的话,您是贵人事多,韩国公府这么多产业,您定是忙不过来的。”
二人热络地说着场面话,走到一间小房中。
刘账房给王老板斟茶,轻笑着问:“那位姓陈的男子,近日去的多吗?”
他问的是陈姨娘的弟弟,陈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