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子赵景与太子妃又说了会话,苏绾就赶紧告退了。
这种奉承别人,挑别人爱听的说的本事,自己也是最近才跟着户部的大人们学来的,不得不感慨,宦海沉浮,就是一个小小的户部小官儿,也都是个中一把好手。
苏绾开始不太明白,自己要身份有身份,要样貌也有样貌,怎么就一手王炸在上一世打的稀碎。
只怪自己上一世听了太多奉承,听着听着就当了真。又受了太多磋磨,却还不知变通,按在泥里就不准备反击了。
如今才明白做人要先于做事,事才有成的可能。光会做人不会做事,是不成的。光会做事,不会做人也是不成的。
再回想上一世的许多事,自己都太过高傲,明明不过将军府的独女,比宫里的贵人不足,比许多京中女子又有余。
这种时候上一世的自己只顾得得意自己的的高贵,将宫里的,宫外,高贵的平凡都得罪了个遍。
苏绾叹息一声,不由觉得自己死的还是有些晚了,若非程濯
哎,若非上一世的程濯,只怕自己早就一根麻绳吊死自己。本准备用余生报答他,却还是辜负了。
如今也好,他另娶,或许与那谢淇能走的长久。因着上一世的缘分,苏绾是盼着他好的,盼着他能长长久久,能官运亨通,能洗掉一身稚嫩与自卑,成为真正程家的主人。
这么想着,苏绾觉得或许自己本该如此,或许自己本就没有多爱慕这一世的程濯。不过因着上一世的遗憾才如此,倒是成了程濯成长路上的坎。
人生的姻缘际会,何其妙哉。
看着远处女眷们正在看戏,苏绾准备去凑凑热闹,只是还没走近,就看到程濯的妻子谢淇和一些夫人们说话。
还是别过去了,省得一些麻烦。
转身迎面就是苏妗,她笑盈盈的说,“绾绾去哪,与我一道看戏去。”
苏妗看着气血充足,人也看着格外明艳,她倒是心情不错,想来与宁祈聊得不错,苏绾暗思之余就被苏妗拉扯坐在那群夫人身旁。
安静悄没声息的坐着,苏绾没敢惊动人,思量着今日出门看了黄历啊,还去请了神仙看了日子,说今日大吉。
宜动土,宜定亲,宜交易,宜迁居。
可谓是上登上的好日子,怎么苏绾就觉得对自己好像这个日子没那么好。
赵景,晦气。
太子妃,晦气。
谢淇,晦气。
义卖倒是看着红火,那些商户们出价也足够阔绰,有了之前的铺垫,京中富商都以能买了这些为荣,谁不想摊上一个为国效力的名声。
罢了,今日本就是来义卖的,旁的怎么样就顺其自然吧。
这么想着,苏绾就开始看戏。
戏文好像将的是一个负心薄幸汉,科考后丢弃定亲妻子的事情。
“绾绾,你也选个戏吧。”忽的有人唤。
苏绾这才反应过来,顺着声音去看,是赵瑄。她不知道何时坐在了谢淇身边,苏绾心中只觉得什么人找什么人啊,只怕二个人没少说我的事。
怎么谢淇不对赵瑄有什么意见呢?赵瑄也曾痴恋程濯啊。
苏绾心里这么想着,有些别扭。
“殿下选了么?”苏绾一脸恭谦,“哪有让苏绾先选的,殿下喜欢什么,选。”
苏绾若知道后面发生什么,只怕不会说这句话,有时候恭谦是一种尊重,是一种修养,有时候却是将利刃递到对方手里,让她狠狠伤你。
赵瑄嗤笑一声,“那我选,选一个张五郎选妻如何?”
赵瑄说完目光滞留在苏绾脸上,那张脸怎么就这么让人厌烦呢,看了就想撕碎了作罢。
周遭的人当下脸都僵住。
张五郎选妻,这是前朝的故事,说张五郎喜欢一个富家小姐,痴恋多年,后家中为他选了门当户对的正妻,张五郎不得已娶了妻。张五郎娶了妻却不珍惜,还是痴恋那小姐,弄的那富家小姐闺中凭白污名再也无法嫁人。自己的妻子也因得不到丈夫的欢心选择和离,重点是这位富家小姐后来家破人亡,沦落到戏班子里。
张五郎再见这位小姐,却怎么都认不出这个小姐是心中所爱了。而那小姐看到自己因为这样的男人一生都在流言之中,郁郁寡欢而死。
苏绾知道,赵瑄是在隐晦的说张五郎是程濯,自己是那富家小姐。又想要说苏家与那富家小姐家一样,以后家破人亡。
此时人群里隐隐听到了嘲讽声。
赵瑄是公主,谁敢当面质疑她的话,可是苏绾就不同了,连带着谢淇的脸色也难看的很。
“是不是最近那事儿?”
“程家可真是满门皆是不凡之辈,嫁皇子嫁太子,唯一的男丁还与将军女儿有旧。”
“你不知道,公主以前也瞧上了那人,不过宫里没有同意,程家也不愿唯一男丁尚公主。”
“怪不得公主点了这个戏。”
众人都等着苏绾起身与当朝公主来一场对战,最好是打一架,如此就更好看了。好像马上就能看到更大的戏码,最后苏家义卖被搞砸,苏家的脸面也就被丢完了。
“好,给公主点。”苏绾温和道,仿佛没有看出隐晦之意,人也笑的大方和顺。
可苏绾心中恨极了,堂堂公主居然要点这种戏,只会降低自己的身份。今日她如此侮辱苏家,回宫了,不知道自己那位贵妃姨母如何看待?
苏绾,你记住,你今日是为了义卖。这些都是你的金主,不管他们说什么,笑什么,都不能生气。
只是反而没有激怒苏绾的公主有些不甘心,这苏绾竟不生气?
赵瑄全然忘了公主之尊,因着苏绾的反应让赵瑄此刻怒气更胜,今日不让苏绾脸面全无她就妄为公主。
“听闻与你有婚约的沈柘死而复生,不知道何事到你家提亲?”
赵瑄试探,说着,目光瞟向身后,那些都是自己带来的女眷,得了公主的示意,那些女眷先是得了什么令。
人群里说话的声音越发大声,竟无人看戏,戏班子的鼓点也因着骚动停了下来,都纷纷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