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东宫的程洺诞下一女婴。
虽说是女孩,却也是太子第一个孩子,可一直到初五都没人知道。当今的太子妃魏灵将消息瞒的严实,太子妃还没有身孕,东宫女眷先诞下孩子,满京也无人敢去贺喜。
苏绾看着今年第一场雪下起来,都初五了,才下了雪。从北境回来前,北境都下了好几场,也不知道战事如何。
一直到正月初八,终于有了北境的消息。
沸城平定,沈柘斩杀鲁尼。
这样的军事喜讯无疑让宫里宫外都欢喜不已,满京比除夕过年都欢喜,东宫还在望江楼放了一个时辰的烟火,挂了宫灯。
苏绾欢喜不已,可京中的议论声却越来越大,这声音并非与战事有关系。
而是说苏绾与程家现在的家主程濯,之前有染,那日梅林拒绝了程濯后,还见了一次。
望江楼烟火那日,苏绾也包下了望江楼的一个雅座。只是烟火没有看多久,就看到程濯到了面前。
心中一紧,这样多的人,程濯可是疯了?
“你,怎么在此处?”苏绾问着,不由的后退一步。
程濯对她的思念日益加剧,梅林一别牵肠挂肚,故而今日冒险一见。
他不好意思,却知道见一次难得,便直言开口,“我,我,我想你了。”
此言一出,苏绾的心都被提起来,他怎么如此不知轻重。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何况在这样人多的地方。
苏绾压低了声音喝止,“休要胡说。”
程濯半抬起的手定个在空中,又悻悻落下,她并不想见到自己。
还记得簪花节她们互送信物,她一脸期待的送了自己玉簪,再往前,还有她在巷口说心悦自己
过往并非虚假,她是有意自己的,程濯非常确定苏绾心中是有自己。
“泌玉。”苏绾唤一声。
下一刻,泌玉就将一木盒拿出来,苏绾示意后泌玉径直走到靠近程濯旁边的桌案上放下。
“此前承蒙爱护,只是木槿花簪子是你亡母遗物,珍贵非常,还是你自己保管比较好。”苏绾冰冷的说完,而后拂了拂。
想到自己送他的簪子,罢了,也不好就这么要回来,显得自己小气。
若是程濯有心会自己还给自己的,准备离开,身后传来程濯的声音,声音沙哑带着不甘。
“你一直将木槿花带在身边,还说没有我么?”听得出来,程濯快要碎了。
苏绾止步,没有看他。
“绾绾。”程濯再唤。
苏绾回头,看了看他眼眶湿润,如今这是做什么,当初不信自己的是他,北境一去毫无半分书信的也是他,另娶也是他
“梅林一别,想着要还给程大人的,故而让丫头一直带着。如今还了也好,只是程大人,你如此纠缠可曾思量过我的处境?”
“什么?”程濯不解。
苏绾叹息一声,“你或许觉得深情,可京中不乏有你我流言,你当真希望我染上一个勾引有妇之夫的名声么?”
“上次我问你,你是要我做妾么?你不回答,很好,算你没将我看到泥里。如此我们当时已经说清楚了。”
程濯愣住,“绾绾,我不是 ”
“你若真的待我好,便好好过你的日子,与我之间,忘了吧。日后别提,更别让这些流言来重伤我。与你或许没事,我呢?程大人已经娶妻,绾绾议亲或许就因这些流言被人看不起 ”
程濯闻言马上有些着急,“什么,绾绾,你要议亲了?”
她怎么能议亲呢?是谁会与绾绾在一起,程濯不甘心,他太不甘心了。
苏绾看他反应,十分无语,难道是自己表达的有问题?他怎么关注的会是这个?
“哎 ”苏绾长长叹口气,“苏绾议不议与你何干?我本与沈小侯有婚约,程大人,日后莫要出现了,便是路上见了,也莫说要说话,对你,对我都好。”
说罢,苏绾没有留恋,马上离开。
马车上苏绾因为今日之事有些担心,那么多人,难免不保有人看到程濯进了那雅间,也难免有人看到自己出了那雅间。
若是流言再起,自己如何去解释。
“姑娘,我瞧着程大人很是伤心。”泌玉有些不忍,“是不是说的话有些伤人了?”
苏绾也知道自己说绝对,“现在还说不清楚,岂不是要我拉着他,或者他拉着我。苏家程家一起去死?”
“他如此可想过他娘子?那些流言怎么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会不会就有他娘子的手笔也未可知,如今还说什么脸面。”
苏绾说完,泌玉马上了然。
程家。
程濯将木槿花簪子放在书案上,想到苏绾今日的话。
她与沈小侯门当户对,又都是武将世家,比起自己倒是更般配一些,只是自己怎么想都是难过。
他解释了,自己与谢淇并无夫妻之实,可是她还是如此冷淡,不给自己半分机会。为了苏绾,他至今都没有与谢淇圆房,难道她还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么。
“哐”的一声,门被推开,这一声巨响将程濯的思绪拉回到书房中。
只见谢淇气势汹汹的进来。
看着程濯眼神落寞,便语带讥讽,“怎么,苏绾给你气受了,你这般伤感的样子给谁看?”
走近一看,木槿花簪子?
谢淇越发气恼,想到程濯今日去见了苏绾,五味杂陈,拿起簪子就扔在地上,“程濯,你好狠的心,与我成婚多日不圆房也罢,我只道你心里还放不下她,我给你时间。”
“如今满是你二人的流言蜚语,你还去见她?你可曾为程家着想,竟还拿着那个苏绾的簪子 ”
看着谢淇哭闹的样子,桌上的物件已经所剩无几,噼里啪啦都落在地上。
程濯此时已经心烦意乱,看着谢淇泼妇般的样子冷笑起来。她当初是如何善解人意说假意成婚,日后和离的历历在目,如今却成了这幅嘴脸。
可偏偏,谢家对程家助益颇多,自己又不能拿她如何。
“流言?你当程家是个什么东西?”程濯走近,捡起那个已经摔破木槿花簪子。
“苏家何其富贵,木槿花簪子,苏家姑娘只怕瞧不上。这是我亡母遗物 ”
说着,程濯拿着簪子离开。
谢淇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对着门口离开的程濯喊,“那你去望江楼见她做什么?”
“程濯!程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