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巴掌终于停止。
贵妃算起来也是自己的婆母，怎么能如此不顾及自己颜面？当着满宫十几个宫女的面儿罚自己，难道公主赵瑄就没错？
程洺心中又羞又恼，她不甘心极了。
自册封侧妃入了东宫，她是太子东宫位份最高的女人，虽知道东宫无名无分被太子临幸的女人多，却没想到有那么多。光是知道的就十几个，个顶个的娇俏，自己有孕无疑是给了那些女人一个机会，一个害死自己的机会。
今日贵妃又责罚了自己，这满宫的宫女谁知道与那些莺莺燕燕有没有互通有无？今日贵妃罚了自己，日后叫自己如何立足东宫。
正思量着，万贵妃在头顶的声音才缓缓开口，“苏家是本宫选定的太子妃娘家，苏承峘就这一个女儿，你带着公主前去砸他家排头，将本宫置于何处？”
“今日本宫就要让你知道，即便是你用了些手段入了东宫，也要守着本宫的规矩。”
“本宫这里，绝不准许人坏了本宫的大计。”
程洺没想到，自己想要离开程家，想要靠着太子的地位为自己争一片天地，却又入了另一个不属于自己做主的规则里。
这个规则里自己做不得主，不过她从一个难民的孩童到程家女儿，到今日的太子侧妃，她一步步朝着自己盼望的地方走，她要自己做主。
对，这才是自己的愿望，比起贵妃她要做皇后，要成国朝的女主人。看看到时候谁还敢轻看自己，便是苏绾，程家，赵瑄都要跪在自己面前。
想着程洺心情略好了些，就当是通往终点的坎坷，她深呼吸用极其恭敬的礼数回，“洺儿谨遵娘娘教诲。”
万贵妃垂眼看她，这个侧妃倒是给她一些惊喜。心中倒是觉得程洺有些韧性，手中把玩着指尖新染的蔻丹道，“如今你娘家二个女儿，一个嫁到三皇子赵延哪里，一个嫁给太子。程家倒是稳坐钓鱼台了，可是不知程伯安心中究竟更疼惜哪个女儿呢？”
程洺心中咯噔一声，万贵妃真是毒辣，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就引得自己慌了神。
跪安的程洺从大殿退了出来，由蔡姑姑送她到长街之上。
一路上她都在想贵妃所言，其实不必自己探究，那必定是疼惜程喻多一些，程喻可是程伯安亲生，程喻从小又八面玲珑的心思，说话温婉柔和比自己讨人喜欢，自己便是骑着八匹快马也是追不上程喻的宠爱的。
“奴婢就送侧妃到此处了。”蔡姑姑恭谦道。
程洺点点头，却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道，“姑姑，姑姑留步。”
蔡姑姑收回步子，始终低眉顺眼。
“望姑姑疼惜，为洺儿解惑。”程洺小声道。
话音方落程洺将手腕上的一个玉镯子使劲拔下，四下探看然后塞在蔡姑姑手中。
蔡姑姑赶紧接过镯子，小声道，“侧妃大可不必如此，你非程家女，可程大人也是极聪明的人才，自是知道太子的分量，只是这近臣也有先后之说，你可明白？”
说及程洺非程家女，程洺的心都一沉。
蔡姑姑轻笑一声，解释道，“贵妃娘娘给太子纳侧妃，自是要将侧妃查的干干净净的，可贵妃为何明知道还接纳了，当真是那什么狗屁流言么？”
已经被看的干干净净，程洺只好丢下尊严与脸面问，“望姑姑直言。”
“一来为了长孙的名头落在咱们太子身上，二来为若是程大人选择了太子，便是重创三殿下。”
此言一出，程洺犹如醍醐灌顶。
是啊，只要父亲支持太子自然是损伤了三殿下，她怎么没想到呢
“瞧着侧妃已经明白了，这镯子奴婢收下，只当是未来太子妃的打赏了。”蔡姑姑拂了拂就离开了。
“未来太子妃？”程洺喃喃自语。
看着蔡姑姑的背影，程洺的欢喜由心至脸。这是不是说，只要自己办成此事便会是未来太子妃？
程洺一时间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置于太子妃之位便是自己囊中之物，什么莺莺燕燕都不重要，只要自己诞下国朝长孙，只要父亲程伯安支持太子，自己就是未来太子妃，就是未来皇后。
那个自己盼望的位置，仿佛一步之遥。
今日的掌掴，真是值得的，程洺抬手用手背挨了挨滚烫的脸颊，马上都觉得不疼了。
蔡姑姑回到大殿对着贵妃将方才一事照本宣科，又双手奉上程洺的手镯。
万贵妃看一眼讥讽道，“这镯子也算得上上品了，她即给你了，你便安心手下。”
顿了顿又言，“只是你如此就答应了太子妃之位，没得让她贪心过甚，日后若是太子妃之人陛下另立她人，你该如何与她交代啊？”
“奴婢是下人，太子妃之位又岂是奴婢这种人可以做主的。大概是侧妃心之所盼，癔症罢了。”
万贵妃闻言当即掩面狂喜，笑声不绝于耳，“哈哈哈哈 ”
蔡姑姑已经是宫里成了精的老人了，说话做事哪里还用万贵妃开口，便是一个眼神儿就明白了。
一句话就引得程洺为太子奔波，不用脏了贵妃的手。万贵妃心中大快，思量只要程洺能诞下男胎，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个侧妃的。
太子后宫侧妃，程洺的身份低了些，若是一柄利剑也是好的。
久久不言的赵瑄看到母妃心情大好，这才敢说话，“母妃当真要抬举程洺？她可是让女儿丢了好大人。”
万贵妃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我的儿，你乃国朝公主，合该利用她们的恩怨达成你心中所愿。”
“你倒好，她借你之手大闹苏家，你再看她方才隐忍的模样，程洺那丫头可比你会审时度势。你可小心点吧。”
听到母妃夸赞程洺，赵瑄越发不满有些后悔方才应该自己去打她才对。
看着母妃心情不错，赵瑄马上娇嗔起来，一屁股坐到万贵妃身侧，“母妃不知道，那程濯看着苏绾的眼神儿，他从未那般看女儿。”
万贵妃叹息一声，“你就如此心悦他？”
“他越不愿意，女儿就越想要他臣服。”赵瑄不甘心。
“程家就这么个儿郎，若你出降岂不是断了他的前程，那日你父皇没有答应，哽结便是如此。”万贵妃看的清楚，此事陛下不会同意，不过是自己女儿的空年头罢了。
瞧着女儿不过争一时意气，该是无碍。
“其实，宁祈是不错的儿郎。”万贵妃试探建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