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起身,将手上的信放在梳妆台上。心里嘀咕李忱他这是?
看着李忱此刻目光坚定不移的看着自己,苏绾明白了,李忱当真是想到了办法。
“你是要?”苏绾试探问而后摇摇头,直觉告诉自己李忱说的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可是潜意识里又几乎猜到了答案。
他说的办法可能就是那个办法。
看着苏绾的反应,李忱知道其实苏绾也有了答案,这个女人果然是自己瞧上的女人,他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方才想过要成全她。
李忱轻笑,没有发出声音,“你既想要程洺入太子府,那只有那个办法。如今你禁足,此事便由我来做。”
他甚至没有说明自己的办法,苏绾走近他,“你做我做又有什么区别,我不是怕事,只是此是把双刃剑,一旦做了便是与太子彻底为敌。”
“你不能做,日后你娶妻生子还要在京都好好生活,不能让你去。储君到底是储君,他背后是贵妃,便是爹爹庇护你,他们要碾碎你也并非难事。”
她这样急切的说着,分析着,利弊其实自己已经想的透彻了。
李忱心头一软,想要握一握她的手,或是直接上前抱住她。可却知道自己如今是不配的。他想起苏伯伯问自己要不要以沈柘的名义活着,如今真有些后悔。
眼前的姑娘,本该与自己有婚约的。
娶妻生子?李忱的心更分明了,他更加确定了,此生沈家主母若非苏绾,那自己只怕也无法将就别的人。
这之前的种种不安与矛盾,还有哪些小心眼都是这个缘故,原来是这个缘故啊。
他垂眸看着苏绾的脸,她的头发轻轻搭在额头,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在思考什么。
李忱开口,“衣服我很喜欢,只是太过贵重,李忱配不上。”说着,便转身朝外走。
到门口对泌玉安顿说,“姑娘如今还在禁足,将军有有令,即日起,沧浪院所有人,都不能出这方院子。”
泌玉被李忱的话惊到,每一句似乎都听懂了,却只觉得惊心动魄。
他与寻常的样子有些不同,有种不容质疑的威慑,泌玉竟俯身行礼应声,“是。”
说罢又觉得眼前的是李忱,她不必行礼的,起身想要辩驳眼前已经不见了李忱的模样。
“李忱,李忱 ”苏绾叫了好几声,也没叫住。
三日后。
京都各大书阁茶馆的门上贴着一页纸张,寥寥几句说明太子与程洺的私情,且程洺明月入怀,一贺太子与程家结亲,于本月二十四日大婚;二贺程家二女分别嫁入皇家,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三贺皇家迎来第一位长孙。
一时间京都言论纷纷四起,一日比一日议论声音大,众人都知道了,国朝的太子要大婚了。
本月二十四日,程洺与太子大婚。可依旧是名份的问题,她究竟会是什么?侧妃还是太子妃?程家得到这个消息时,喜忧参半。
程伯安先是觉得畅快,也不知是谁一闹,自己不必再受制贵妃,时间都清楚明白。可是心底还有些忧虑,这无疑是将自己推到了京都言论的风口浪尖,二个女儿的出嫁程家到底支持的是谁呢?太子还是三皇子。
还有就是公主对程濯的另眼相待,程伯安有些犹豫,程濯毕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了,此前不得不同意是为了程洺的名分。如今不必受制贵妃,倒是不必虚与委蛇,贵妃仗着程洺有孕迫自己就范,实在欺人太甚。
程伯安到了程濯屋里,看着程濯踏实的样子心中仍是不甘,他不甘的事自己多年都不曾有一子,而自己那个蠢货弟弟竟有这么优秀的儿子,若程濯是自己的儿子,他便不会如此犹豫。
“外面闹的沸沸扬扬,你还能看的进去书,也是难得了。”程伯安阴阳怪气道。
因着公主婚事,二人几日前谈的并不好,程濯也索性没有起身行礼。
“我知你心中有气,只是外面那些流言也伤及程家脸面,如此行事你对得起多年苦读圣贤么?”程伯安质问,如今境地做下此事的,不是程濯便是苏家。
程濯一怔,转身去看伯父,“什么?这不是伯父所为么?”
这下好了,程伯安也愣住了,“不是你做的?”
程濯摇头,“自然不是,程濯身为程家儿郎,怎么可能如此将程洺的丑事抖出来,败坏程家脸面?”
程伯安思忖片刻,程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一心为了程家,此事不太像他能做出的事情。其实程濯是个好的继承人,可就是太好了,好的让人有些担心,有些害怕。
随后程伯安冷笑一声,“好啊,那依你之见会是谁呢?”
这句话似是意有所指,因为程濯马上心底判断此时会不会苏绾所为,又联想到程洺的事情也是苏绾设计程濯便有了七八分肯定。
难道真的绾绾?
“苏绾?苏承峘竟生了这么有本事的女儿?”程伯安直言调侃道,目光又死死盯着程濯,“你可想过,这样的人若为程家女主人,程家上下可会心悦诚服?”
程伯安更加坚定,决不能让程濯与苏绾走在一起,他心一横,“程家家主,要以程家所有为根本,我可以周旋让你与公主婚事作罢,你也要答应我,和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断的干干净净。”
“什么是一家之主?说是一家之主,也可说毫无自己,所思所虑皆是程家的未来。”
“你若为了一个女人不顾程家,我又凭什么放心将程家未来托付呢?”
程伯安此时已经诚意满满了,他拿程家未来与程濯说事。程伯安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九分把握,程濯心里程家必定是第一考虑的事情。
而程濯知道,伯父心里这是肯定了自己,要将程家未来托付,可是真的要拿与苏绾的未来来换?不,此事不过是猜测,此事一定不是苏绾所为,不是的。
程濯冲出门,要与将军府与苏绾求证。只要不是苏绾所为,她们之间便还有机会。
将军府门良久才伸出一个小厮的脑袋,小声回,“哥儿回吧,姑娘不在,与将军郡主入宫了。”
入宫了?
“你家姑娘说是禁足了,是陛下召见么?”程濯试探问。
“一直禁足着,宫里只叫了人,不知道是哪个贵人唤。”那小厮说完就关上了门。
程濯想了想,若是苏绾一直被禁足,那此事定不是苏绾所为,不是的,一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