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
苏绾是不愿意的,她虽同意如今苏家闭门谢客,可是自己还想去见见程濯呢。
一个月,要很久。
用过饭苏绾便与泌玉璞玉一道去了李忱的住处,平日他三不五时会在主屋一道用饭,苏承峘带他如宗室子侄,今日未见他出现苏绾心中亏欠只能来寻他。
泌玉敲了敲门,未见有人。
苏绾心底有些失落,李忱与旁的侍卫是不同的,想起自己言语上总奚落他恪守侍卫本分,此刻便越发觉得自己失言,必定是伤了他心。
李忱是能在主屋与她们一道用饭的侍卫,与旁人不一样的,父亲器重他,又待他亲厚。
他一个断袖心思必定细腻的,如今可好,只怕是真的恼了自己了。
返回到沧浪阁,苏绾还心存幻想,他会不会在沧浪阁的屋顶或是树上,他总会在这些地方小憩,或是想事情。
寻迹之后皆是空空,苏绾心底莫名是一阵失落,当真生气了,可是这人去了哪里呢?
“对了,璞玉,我记得之前送来过一匹天青色的布料,拿去给李忱做身衣衫吧。”
“那料子的颜色适合他。”
璞玉应声,看着姑娘心情不佳知道姑娘心里有些亏欠,今日回来不经意去看李忱平日喜欢闲待着的地方都没见到人,转身便准备去库房取布料。
“姑娘一个月都不能出府,怎么做衣服?”泌玉问道。
闻言璞玉止步解释,“傻丫头,我们出不去便让前门小厮去请郝掌柜来府上啊。”璞玉想到什么又说道,“对了,姑娘还需要什么,奴婢一次就安排了。”
苏绾心里闷闷的,摇摇头叫住璞玉,“嗯,那就给院里姑娘们都做一身,连带着母亲那几个大丫头,都做。”
“总不能单单给他做,没得让他愈发放肆。”
苏绾说着话是带着些气的,其实内心明明是要单独给李忱做,可是总觉得李忱该在屋里生闷气,自己去了他便该好的。
可如今人却见不到。
“泌玉你留意着,他回来了让他来见我!”苏绾这话说的带气,就是泌玉也听出来了。
璞玉与泌玉想看一眼,会意了般,“是。”
泌玉见姑娘不悦,故意清了清嗓子,“奴婢可得到时候谢谢李忱,对亏了他,奴婢和满院子姐姐妹妹们都得一身新衣服。”
闻言,璞玉掩嘴笑笑。
苏绾见自己的任性被识破,堵得哑口无言,“璞玉,你说,泌玉这丫头是不是该打?”
“姑娘,总归是要在家一个月,会见的,李忱也并非那不识好歹的人,不会真的恼了姑娘的。”璞玉宽慰道。
闲话该说不说,可是苏绾自那以后好几日都不曾见到李忱,他在府里就像消失了般。
李忱可不就消失了般,那日与苏承峘说明后,李忱日日盯着程伯安,这个程伯安生活倒是规律的很,便是一日吃什么用什么,都是计划好的。
近来最不同的就程伯安时常入宫,程喻大婚在即,皇子大婚礼部操办皆有定制,程家基本按着皇家的规制可以自主的空间不大,倒是不太费心。
可是程伯安入宫却并非为了程喻,而是为了程洺。
贵妃没见到,陛下也只说朝政,问及礼部可有关于太子选妃的章程,礼部只道并未接到贵妃通知。
这把程伯安可急坏了,一个女儿嫁三皇子,另一个女儿都入了太子府还不见章程,这无媒无聘的,自己出门都总觉得有人议论自己。
可谓是程家一半光鲜一半恶臭。
跟随这程伯安的活动,李忱也看到他对于程濯的态度,他又怕程濯上进,又怕他不上进。一面在后院日日努力盼着能老年得子,一面忙着奔走内宫,当真是忙得很。
程濯几日没有收到天香阁的点心,显得有些着急,没有苏绾的消息程濯只能醉心学问,不过有意思的事他竟悄悄见过三皇子二次,只他二人私下见面,说了什么却不得而知。
李忱什么都没打探到,都是些琐事,一直到第七日,李忱几乎要放弃继续跟着程伯安了,见程伯安唤来弟弟程伯宁。
“今日终于得见贵妃,说到了程濯,贵妃欲将公主赵瑄许给程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程伯宁心中一沉,自己倒是满意,只是自己也太知道自己那个儿子,他断不会同意。
看程伯宁不语,程伯安继续说,“你莫要瞒我,我也知道几分,他瞧上的苏承峘家的女儿,只是这门亲事实在难成。”
程伯宁叹息一声,仍是不语,其实程濯的婚事自己这个做爹的实在没有话语权。可是如今年龄大了,越发想让自己的儿子能快活些,每一次却都是不欢而散。
“洺儿自是丢人的,可她若嫁给太子,日后储君继位也是程家的门面。如今贵妃迟迟不提册封一事,就是拿程濯的婚事拿捏我们。”
“我程家也不知道祖上烧了什么香,这一辈的三个孩子,皆与皇族有亲。”
程伯宁终于开口,“大哥何意?公主再好,尚公主的驸马可不能有要职的,只能从五品。”
程伯安叹息一声,“世事多变,若失了这门亲,只怕他连个七品都上不去。”
“你以为他堂堂榜眼,为何迟迟没有派差事?因着苏承峘的女儿,得罪了太子的!”
“贵妃今日说及他此次科考的文章里,没有避讳中字,陛下那里已经收到了本折子参他了。”
“这孩子,仕途不顺呐。”
皇帝名讳赵中启,母亲名讳赵中君,赵字中字皆是需要避讳的字,可是陛下仁厚便是没有避讳也并非十恶之罪。
这一言将程伯宁吓个半死,像是陛下已经下旨要斩首般,他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忧心忡忡,他的儿子比起程家任何人都要出息,就是因为那个苏家女,这般坎坷。
“说是公主恳求陛下赐婚,说自己与程濯有情,这才免去一场灾祸,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由不得我们了。”程伯安无奈道。
李忱在屋顶听得清楚,这里面的玄机自己清楚分明,明明是一场程伯安与贵妃的交易,用程濯的婚事唤程洺的册封。
程伯安怎么可能不懂呢?不是不懂,是故意装作不懂,是将大房的荣耀看的更重些,将程家的未来托付在二个出嫁的女儿身上,也不愿给程濯半分机会。
李忱心底对程伯安多了几分鄙夷,想到苏绾那般喜欢程濯,若是知道此事只怕要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