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女儿不去,常宁郡主当即转头看向女儿。
“说什么呢,大房的事情与我们何干?”她心下不悦,大房那些蠢货与自己何干,又怎么能挨着自己绾绾的路。
“你不去,你姨母会不高兴的。她近侍的嬷嬷专门来传话,还送了一只簪子来,说让内宫打了一对一模一样的,你与四公主一模一样。”
说着,常宁郡主就打开锦盒拿出那只簪子。深闺女儿,若是带着一样的簪子便是如姐妹般。
贵妃如此也是太搞了自己的女儿。
可再看女儿竟似是毫无兴致,常宁郡主继续说,“你姨母是当真将你放在心里,你放眼看看,谁敢和赵瑄用一样的。”
苏绾再也受不了了,起身当即喝止了母亲,“娘!才过了几日,你就忘了么?”
她的声音忽的提高好几个音量,吓得常宁郡主差点将手中的锦盒掉在地上。
“上次入宫,就是我那个姨母让你我佐证,今日我出门,听说良嫔的侄女梁穗投缳自缢了。”
“还有,我们什么身份?武将之家,合该明哲保身,娘你整日里就是姨母姨母,还直呼公主名讳,可是要让爹爹被人参一本才满意?”
苏绾一口气倒豆子般说出来,她的母亲早该醒醒了,再这般下去只恐有什么幺蛾子出来。
常宁郡主被女儿突然而来的斥责惊住,这还是自己那个贴心的女儿么?她不敢相信,更是被这番话激的心中扭得疼。
常宁郡主万悠嗫嚅道,“那事儿不是过去了么 ”
“梁穗死了,也怪她自己太过不小心了。”
她悻悻然,声音越来越小。转身放下衣衫和锦盒,扑通坐在圆凳上,心里的劲儿还没缓过来,眼里的眼泪就已经从眼角落了出来。
她生的女儿怎得变了性儿,忽的这般斥责自己,入宫有什么不好,便是不喜欢太子,也该看看别人家的儿郎,她本来就是想说,太子若是不成,宁公侯府的宁祈也是不错
想着想着常宁郡主就更委屈了,眼泪扑簌簌的落下,自己话还没说完,女儿就对自己一顿数落。
苏绾见状有些心疼,亦有些内疚,难道是自己话重了些?
可上一世的痛太痛,这一世若不能早早断了母亲的念想,她还要被贵妃利用的干干净净。
便是今日她惹了自己这个娘就此恼了自己,也要清清楚楚的告诉她,自己不会与太子有任何瓜葛。
苏绾坐下,满肚子的火气也没办释放出来,只得闷气。那毕竟是自己的娘,毕竟是生她养她的人,便再如何自己也该护着,敬着的。
内疚和闷气在心里打转,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这一幕被门口的苏承峘听到,身旁的李忱早已经将今日之事说与了他。
从前女儿对夫人万悠所言,都是无有不依,特别是在万贵妃的事情上。他只觉若是无伤国本,自己一个将军且由着母女二人闹。左不过自己会护着她二人。
如今听着女儿苏绾一言,倒是病了一场脑袋都清楚了,那万贵妃始终都是在利用自己这个夫人罢了。
苏承峘嘴角笑了笑,自己何其有幸,能得如此识礼数的女儿,心中宽慰随即收敛了笑意,大步流星的进了屋。
苏绾见状起身行礼。
苏承峘没有理她,而是径直走到夫人常宁郡主身边,她自嫁给自己后从未受到这般委屈。
“夫人又瞧上了谁家儿郎啊,这般急切要给绾绾相看?”
常宁郡主见丈夫说到自己心尖,余光看了眼女儿没好气的说,“相什么相,我们是什么人家,便是想看谁,只怕都会惹得将军你仕途受阻。”
话里有气,看似是对苏承峘说的,实际是给女儿苏绾说的。
苏绾怎么能听不出来,当下心下一软,原来母亲是这个缘故。
越发觉得方才说的话是过分了些,悻悻的看向那边的父母,只见父亲苏承峘目光示意她过来。
苏绾别着劲儿还不肯低头,那日才在君前说自己与沈家有婚约,母亲倒像是没听见似的。
苏承峘见母女两人都是倔强,拉过夫人常宁郡主万悠朝着苏绾那边走了几步,“那日绾绾不是才说了,与沈家有婚姻。”
“便是夫人心中再有相宜的人,也要等等。”
听见丈夫说,万悠着才想起那事儿,本就是假的,她这个性子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然女儿的婚事如今是她心头大石,她撇眼看了眼二人手,“宁公侯府的宁祈考了二榜早,所以我就忘了此事。”常宁郡主嗫嚅,“那孩子我见过的,长得丰神俊逸谪仙般。”
“这不是想着入宫能先让她看看。”
说着,她又白了一眼苏绾悻悻道,“没想到就吃了一顿排头。”
宁公侯府宁祈,苏绾知道他的。
上一世未嫁人前,宁祈对自己该是有几分情谊的,可自己当时一颗心思都在太子赵景身上。
按说将军府与侯府算得上门当户对,他是家里嫡子日后袭爵也是好门户。可是这一世苏绾只想嫁给程濯,程家的门户,自己这个眼高一切的娘,哪里瞧得上。
知道母亲也是一番好意,苏绾不好意思嘟囔,“母亲只说贵妃,又未说此事。”
“何况陛下已经知道苏家与沈家有口头婚约。”
“娘近来可别再安排了,难不成娘是嫌女儿在家吃的多?”
苏绾一言,将常宁郡主逗笑。
母女二人一笑,苏承峘悬着的心当即落了落,左手拉着妻子,右手拉着女儿也跟着笑起来。
片刻,万悠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晚上,晚上怎么办?”
苏绾不敢再说,眼巴巴的看着父亲,目光里都是期盼。
苏承峘心领神会,“那便不去了,告病。就说绾绾受了风,不去便罢,过几日有机会再见也不迟。夫人看可好?”
万悠心底觉得有些可惜,可看着丈夫与女儿都这样,到底也是没办法的。
苏承峘又言,“让李忱留在府上,我放心的。”
门外的李忱闻言就猜到会这样,苏伯伯真是一举两得,这样自己也不能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