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宁溪传递出来的消息后,一直住在附近的吴玉凤立刻赶来。
“教练,我们家中突然有急事,要把这三个孩子接走……”
面对吴玉凤的请求,教练却面露难色。
“吴女士,我们都签好合同了,要让他们在这里待满两个月才行。”
“现在才过了五天,你却要提前接走他们,岂不是违约了吗?”
吴玉凤愣了一下,做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我,我要把孩子接走还不行吗?大不了这个钱我不让你们退了啊!”
然而教练的话却颇有些不讲道理。
“这可不行,合同上都说了,必须要待满两个月的。”
吴玉凤心中暗骂这里的人实在太过无赖,维持住表情继续和人掰扯。
最后谈了半天,对方才终于松口。
代价是吴玉凤要再付之前一半的钱。
她要把自己的孩子接走,居然还要另付钱!
这哪里是训练营,根本就是土匪窝!
宁溪三人出来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一看就没什么精神。
旁边有几个人高马大的教练跟着,他们便什么也没说,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见状,教练放心了几分,收了钱就放他们走了。
等坐上吴玉凤开的车,李流星浑身上下猛然一松,这才骂出声来。
“这群牲口!根本没把孩子们当人看!”
“每天不是打就是骂,哪怕是屠宰场还给猪一个痛快呢!”
他的手心现在还肿着,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而他只是待了五天,难以想象那些待过两个月的人,会变成什么样。
李流星记得,曹亮高一时还是个很开朗的男生。
后来莫名其妙消失了两个多月,回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不再跟人说话。
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呆呆地看着前方,像个傻子。
有一次晚自习,学校停电了,教室毫无预兆地陷入一片漆黑。
几分钟后,电路恢复,曹亮却倒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浑身抽搐,陷入了昏迷。
那时候同学们都觉得他是有什么精神疾病,渐渐疏远了他。
到现在,李流星才明白,那确实是一种精神疾病,叫做创伤应激障碍。
在这座地狱待过的孩子,大多数都会患上创伤应激障碍。
怕黑,害怕密闭空间,害怕饥饿和干渴,对食物与水有种近乎疯狂的渴求。
这种创伤可能会伴随他们一生,留下难以愈合的伤痕。
光是想想便让人觉得揪心。
“回去之后,立刻把这些天拍摄下的视频剪辑出来,发布到网上。”
宁溪揉了揉太阳穴,五天的煎熬让她也有些撑不住了。
“这次的舆论估计没有林山村那么大,甚至很可能会引发相当大的争议。”
“但我们的目的并不是靠舆论来逼迫他们倒闭,这并不可靠。”
有乔夏在,他们已经掌握到了足够多的资料。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越发清楚这件事的难点。
“张瑞平的身份已经查到了,他本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宁溪轻轻吐出一口气。
“张瑞昌。”
此言一出,车里顿时静了静。
难怪他们敢这样肆无忌惮,草芥人命。
原来是有着这样一把结实的保护伞。
宁溪的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没关系,舆论和法律都不能惩处的人,就由我来亲自动手。”
聂羽在旁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宁溪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说这句话时,身上的杀意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她现在这个状态,是感知敏锐的猫猫狗狗看到,就会立刻夹着尾巴逃跑的程度。
聂羽虽然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却还是本能地有些发颤。
“赤,赤鸳姐,其实,那个汪成时你杀的对吧?”
这句话一说出口,她便咽了口唾沫。
宁溪也没有隐瞒,她已经从心底把这些人当做同伴了,因此只是点了点头。
“嗯,虽然我总教念夏要遵纪守法,不能因为拥有了超乎常人的力量,就无视现有社会的规则。”
“但如果有人仗着权势践踏这份规则的话,我也不介意用我的方式来给他一个教训。”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流星倒吸一口气,却还是壮着胆子开口。
“赤鸳姐,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
闻言,宁溪反而笑了,眼底那股冷意散了不少。
“不是我不让你们帮忙,而是积分太少了,兑换的隐身符只够一个人使用的。”
“我并不是逞一时之气,而是这次行动对副本内的任务可能会起到很大作用。”
聂羽和李流星到底还是单纯,没有接触过社会真正的黑暗面。
在他们眼里,人就算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林山村的人因为生活在大山深处,与现代社会是完全脱轨的。
所以他们其实很大程度上,并没有把林山村的人当做和自己一样的“人”来看待。
而这次又有所不同。
这里是现代社会,文明高度发展,人权得到尊重。
然而在绝对的权力与金钱面前,人权和文明都成了笑话。
她不太想让这两个孩子去接触这一切。
等寿命兑换完毕,逝去的人全都复活,他们仍要在这个社会里生存下去。
反正她的手上已经有了一条人命了,就算再多一条也无妨。
这么想着,宁溪屈指在聂羽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行了,你那是什么表情,还有别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呢。”
“记得曹亮说过的,那个被教练打到濒死,还有气就被埋在后山的女孩吗?”
“她的名字叫秦欢。”
李流星略微思索,便想通了其中关键。
“能够形成副本的地方,必要条件就是至少死过一个人。”
“这么说来,小众宠物店副本,主导者应该是秦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