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洛洛的答案是——去!当然要去!如果踟蹰不前,问题怎能解决?她对传说中的海女巫,也是相当好奇。
没有人阻拦连洛洛离开宫殿,就像没有人好奇她的到来。
到了宫殿门口,连洛洛正惆怅怎么去大漩涡,便瞥见熟悉的褐蛇先生正在一株珊瑚下蜷着呢,她顿时一喜。
褐蛇也看到了连洛洛,悠哉的吐着信子游了出来,不紧不慢往前方游动,像是在带路。
连洛洛默默跟在了它的后边,心想这叫啥?褐褐蛇立大功?
越游越偏,越游越远,渐渐地,她们游动的路上不再有花草树木,只有大片大片的灰色沙子,一眼看不到边际。
不知道游了多久,平静的海水出现了旋转的涡轮,水花儿激荡的卷呀卷,像一个不知餍足的大嘴巴,将路过的小鱼小虾通通卷了进去,那些鱼虾便一下子没了踪影。
褐蛇游到这里,便不再往前了,他转过头,无机质的眼神看了一眼连洛洛,向着反方向游去。
连洛洛知道,剩下的路只能自己走了,她对着褐蛇远去的影子说了声“谢谢”,毅然投入到了漩涡之中去。
……
漩涡像极了洗衣机的滚筒,带着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人摇的七荤八素的,连洛洛好不容易挣扎着游出漩涡,却又看到了一大片泥沼。
这泥沼地又软又黏,简直要把尾巴上的鳞片都黏下来,泥沼两边满是光秃秃的树,每棵树都长满了棕黑色的爪子。那些在漩涡中幸存下来的鱼虾,便在这儿被那些恶心吧唧的爪子抓住了。
那些树力气大得很,抓住后任凭猎物怎样挣扎也不肯松手,直接放在嘴巴里用力咀嚼着,发出“咔吧咔吧”的咀嚼声,泥沼里充满了他们吐出来的白骨。
连洛洛将自己飘舞的头发扎成揪揪,艰难的躲避着这些爪子,好一会才终于到达了泥沼地中央的一座小屋。
她敲了敲门,稍等了一会,里边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海女巫不是被割了舌头吗,怎么还会说话?难道是人鱼逗弄她的?连洛洛有些狐疑的走进屋子,看到一个裹着头巾的女人,她佝偻着腰,低着头,站在一个咕噜噜冒泡的大锅前,用一个杵子不断来回搅拌着。
“您……”,连洛洛正欲开口,那,那女人倏的抬起了头,她已经很老了,皱纹像树皮一样深。
“我就是海女巫,桀桀”,好像知道连洛洛要说什么,老太婆怪笑了两声。随着这笑,一截艳红的舌头从她嘴巴里耷拉了出来,她却好像无知无觉似的,浑浊但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连洛洛。
“那个……舌头掉了”,连洛洛指了指嘴角示意道。她被吓了一大跳,强行忍住了心里的不适。
“哦”,海女巫娴熟的将舌头拎了起来,往嘴巴里用力一甩,嘟哝着,“不是原装的就是不好。”
她看到连洛洛的有些好奇的眼光,特意吐了吐舌头,诡异又滑稽——连洛洛这才看到,这舌头不像是人的,倒像是蛇的,细细长长,中间还有分叉,分外吓人。
“没了舌头又怎样?”,海女巫得意道,“只要每天宰一条活蛇,就有用不尽的新鲜舌头。”
毁灭吧真的,连洛洛面色难看,人鱼不正常,这海女巫看上去更不正常,难道海产品就没有个正常脑子?
哦,不对,她现在也是海产品了,她看着自己的鱼尾巴叹了口气,决定直入主题,免得知道这些奇怪的东西:“你之前说,到这里来,问题迎刃而解,是什么意思呢?”
“桀桀,没有什么能瞒过我老太婆的眼睛”,海女巫打量着连洛洛,声音笃定,“女孩,你来自异界”。
连洛洛心里一咯噔,眼神略微闪了闪,随即化为了镇定:“说的不错,我是生活在陆地上的人,吃了海王给的药,这才变成了人鱼。”
海女巫摇了摇头:“心存侥幸可不是好女孩,什么是异世,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连洛洛沉默片刻后缓缓道:“你请继续说”。
她来自星耀帝国,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即使在之前的五个世界,也从来没有被拆穿过。这个海女巫,的确不简单。
海女巫得意的继续道:“你想回你的世界去…要得到一个重要的东西…那个东西,关键在海王。”
连洛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抱着胳膊,目光冷冷的看着海女巫。
海女巫显然是个锱铢必较的人,被她摸清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别这样看着我”,海女巫没有从连洛洛脸上,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崇拜、恐惧等神情,有些恼怒,“我能够帮你。”
“帮我?”,连洛洛转身欲走,“我可没承认你说的是对的。”
“站住”,海女巫阻拦道,心里不禁打起了鼓,她的推论还没错过,可看对方的样子,怎么就那么坦然呢?
海女巫当然不知道,听到这句“站住”后,连洛洛露出了个狡黠的笑来。
她主动来找海女巫,处于天然弱势地位,如果再被海女巫拿捏,恐怕就难受的紧了。
但如今,她摆出不配合的样子,海女巫出言挽留,那么她们的位置,反而变得平等起来。
“怎么?”,连洛洛假装不情愿的适时停住了脚步——过分的推拒不但有些虚假,还可能招致并非良善之辈的海女巫的报复。
“海王绝非你想的那样简单”,海女巫本来就皱的眉头更加皱了,绝对能夹死一只苍蝇,“他今天能割下我的舌头,明天就能割下你的。”
“不可能”,连洛洛故意露出天真的样子,“他对我很好的。”
海女巫“咚咚咚”的用杵子敲着锅沿:“海王宫殿的花园下面有座海底监狱,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连洛洛内心一动,迫不及待的想去看,但面上却做出一副犹疑的样子:“我…我相信海王。”
海女巫恨铁不成钢的将连洛洛推出了门,脸上的褶子似乎添了几道:“转动花园里的那座雕像,就是监狱的入口,等那时你再来见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