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光转瞬即逝,这一年中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向不渝已经成功步入黄境初阶,其悟性和资质堪称天才,再比如连云炽总算是追到了江婉,两个人开始浓情蜜意。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连洛洛,她依然是一个飘荡的幽灵体。
“果果,我们真的是好朋友吗?为什么你从来不让我靠近你?”,向不渝对此总是很惆怅。
“是好朋友啊…但是我是精灵,精灵如果和人类有身体接触就会消失的”,连洛洛看着苦恼的小孩子含糊道——他自然不知道,眼前的“苹果树精灵”曾经见证过他的出生,却只因为触碰了他就扭曲了时空。如果再来一次,恐怕时间还会再次跳跃。
但连洛洛不想让时间跳跃,如果她没记错,这个时间段非常重要,织羽门的覆灭、向芷素和江婉的死亡以及“自己”的出生等等大事件,都是发生在这个时间的,而织羽仙裙的命运,大抵也会在此揭晓。
“哎?竟然如此吗?”,向不渝显而易见的将这话当了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赶紧退后几步离连洛洛远了点,“那果果你可要注意,千万不要碰到我了,我不想让你消失。”
“小不点儿,算你还有点良心”,连洛洛强行忍住了拍拍他头的冲动。
“不渝~”,还不待向不渝回应,江婉轻快的声音便传来了。
“江姨”,向不渝乖巧道。这一年,江婉的悉心照料和教导算是彻底赢得了向不渝的心,她也成为了继向芷素之后向不渝最为尊重的人。
“不渝,你离家已经一年了,你娘亲一定非常挂念你,我带你回家看看,怎样?”,江婉捏了捏向不渝的小脸蛋。
“好啊!!”,向不渝黑溜溜的大眼睛里一下子迸发出耀眼的光彩。
……
“不渝好像长高了不少”,织羽门山脚下的小庄园里,向芷素比量着向不渝的个子,眼眸依旧如往日般温柔,她莞尔一笑,“婉儿,你将他照顾的很好。”
江婉神气道:“那可不是,不渝都已经迈进修仙门,是黄境初阶的小屁孩了。”
“这么厉害?”,向芷素实在有些讶然,她自己十二岁时迈入黄境初阶,在织羽门就已经是佼佼者了。
听着大人们谈论夸奖自己,向不渝有些羞赧的跑到院子里,再一次爬上了那棵苹果树。
他看着天边淡淡的云吹了个口哨,小黄便很快飞了过来绕着他飞来飞去。从前,他在苹果树上的心情迷茫又憧憬,而现在却已经是一种纯粹的享受了——他知道,他会变得有力量,会在某一天找到父亲,让全家团圆……
屋子里,两姐妹的谈话还再继续,江婉摸了摸肚子,托着下巴兴高采烈:“芷素,不渝不骄不躁,大有可为。假如以后我生下了儿子呢,就让他们做好兄弟,如果是女儿,不如就真的让他来做如意郎君吧,你觉得如何?”
向芷素看着江婉的动作呆了一呆:“婉儿,你难道有了?……”
江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小家伙已经三个月大啦,还不太显怀。”
连洛洛盯着江婉的肚子,精神为之一振,她已经在肚子里啦,还三个月啦??
同样精神一震的,还有跟在向芷素身后的楚朝歌,她的神色几经变换,不知在想些什么。
向芷素则是又惊又喜,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粉:“婉儿,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管是做兄弟还是做郎君,都是不渝的荣幸。”
江婉也难得的有些害羞,讨教起孕期的种种问题来:“芷素,你当时……”
……
除了连洛洛,没有人注意到楚朝歌的离开。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江婉出生在一个颇具历史的修真家族,是父母捧在手掌心的独女。而楚朝歌的母亲则是江母的贴身丫鬟,楚朝歌和江婉同岁,自然而然的也就做了江婉的贴身随侍。
江家向来宽厚,虽然名义上是仆从,但和小家族里的小姐也没有什么不同,可惜,有对比就会有差距——凭什么江婉生来是主子,她楚朝歌生来是仆从?凭什么江婉修炼天赋绝佳,而自己却怎么努力都不行?凭什么江婉容貌亮眼如天鹅,而自己却平凡如丑小鸭?这种不平衡的扭曲感,从很小的时候就扎根在楚朝歌心里了。
这棵扭曲嫉恨之树茁壮成长起来,则是在连云炽出现以后。这个阳光灿烂、热情蓬勃的男人,打一出现就入了楚朝歌的眼、夺了楚朝歌的心,然而…然而他满心满眼里放的,却都是江婉。
江婉对连云炽没意思,这让楚朝歌有些开心,却又有些微妙的不愤——这样好的人,哪里配不上你江婉呢?可当连云炽一天天不放弃的死缠烂打,真的入了江婉的眼的时候,楚朝歌却又慌了。
自己只是一个婢女,楚朝歌一遍遍告诉自己,试图制止自己内心的躁动,但这终日难平的躁动,终于还是让那棵扭曲的树开出了花、结出了果来。
而今天,在听到江婉怀孕的消息后,她已经彻底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好在江婉和向芷素聊的正欢,没人注意到她的离开。
楚朝歌有些漫无目的的在附近走着,做点什么都好,她想,但她实在看不下去江婉那张被幸福萦绕的脸。山间小路越走越偏,当她逐渐走到庄园看不到的地方时,却偶遇了一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一身黑衣,连脸都被黑斗篷遮住,看不清面容。
“你是谁?”,楚朝歌努力保持镇静的打量着对方,但内心却已经很慌乱。她没有修炼天赋,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在这种荒郊野岭遇上这种可疑之人,即使死了恐怕都没人知道。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黑衣人的声音从遮盖的严严实实的斗篷下传来,很是低沉,“你只需要知道,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你就不会死。否则…这里就是你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