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听完已经恨不能立刻遁走,他并非愚忠之人。
孟昆眼见是保不下来,可他刚想要起身告辞,就见外间,又来人了。
这次严良人没有再赖在他那张椅子上,站起身看向从外走来之人,大理寺卿—曹平章。
见来人是曹平章,高太尉痛呼,彻底完了…大理寺卿曹平章,谁不知道那是官家养的一条狗!
曹平章来了,也就意味着官家已经知道了。
曹平章进来后,朝高太尉和严良人一一施礼。
高太尉看都不看一眼,他现在也有点缓过神了,恐怕他是被人耍了,于是,破罐子破摔!
“官家在宫中听闻,我朝官员竟有人宠妾灭妻,纵容妾室残害原配。言,此风不可长!于是派下官前来协助审理此案。”
“有曹大人一同审理,本官顿感轻松不少,还是官家体恤下臣,来啊,给曹大人看座。”
严良人说话间意有所指,眼睛时不时瞟向高太尉。
就好像刚才曹平章没来时,高太尉给他施了多大的压力,气的高太尉恨不能撕开这小老儿的那张大肥脸。
他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曹平章进来他还起身了,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严良人那屁股跟缝在椅子上一样,可是一动不动!看不起谁呢!
“今日的热闹也看够了,本官本就是好奇,才来开封府看严大人审案子。如此,便告辞了,不打扰二位审理此案。”
高太尉已经想开溜了,可惜,这开封府的衙门,进来容易,出去难。
“高太尉不如留下继续听听,官家听闻高太尉在此,也很好奇高太尉对这桩案子的看法,说明日早朝上想听听高太尉的高见。”
高太尉顿时脸色铁青,早知道就不该淌这浑水!此时此刻,高太尉心里已经狠狠将给他送信的三皇子霍子滕喷了个狗血淋头。
却不知道被他在心中唾骂的霍子滕此刻也不好受,七皇子的人给御史台送了信,这送上门的把柄,御史台那帮人怎么可能放过。
都没等到第二日早朝,参霍子滕结党营私的奏章已经越过中书省,直接送到了官家案前。
霍子滕此刻正跪在垂拱殿外,里面不断传来官家的怒骂和女子柔软的泣声,正是霍子滕的生母嘉贵妃。
“朕还没死呢,你们的手就伸到殿前司来了,看来是朕对你们母子过于纵容,让你们生了不该有心思,竖子不可教也!”
一盏龙泉青瓷茶碗砸在嘉贵妃裙边,崩裂的碎片划过她洁白如玉的掌面,一道清晰的血痕浮现,她连眉头都未敢皱一下。
只是哭着低声软语,“臣妾冤枉啊”
而开封府那边,施远已经拿出了他母亲梁翠巧留给他的保命符。
梁翠巧当年自知做这种恶事,被人灭口的风险极大,所以一早将与阮蕊心所谋之事细节一一写下。
甚至还曾经偷偷用帕子沾上染料,然后拓下了阮蕊心那块贴身玉佩的形状,一同装入信中,交给了自己的儿子保命。
而后严良人又查出,阮蕊心那块玉佩规制竟然是出自宫中,乃是嘉贵妃所赐,价值不凡。
方晟楠的验伤结果也出来了,肩胛那处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疤痕还在,与孟昆的佩剑尺寸完全吻合。
方晟楠身上,烧伤,鞭痕,剑伤,几乎遍布全身。
孟昆辩无可辩,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严良人又命人将阮蕊心抓捕,严审了孟府的下人,有不少人证明曾亲眼见过孟昆殴打虐待发妻方氏。
此时孟昆已经完全没有翻身的余地了,严良人却不打算以宠妾灭妻的罪名结案。
毕竟从开始审理此案之时,七皇子就已经派人送来密信,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三皇子拉下水!
当孟昆走进开封府的那一刻,这就不再单单是一场简单的官司,而是隐在暗处的皇子们的交锋。
这些日子以来,霍子滕在官家面前逐渐冒头,没有一位皇子会想要放过这个打压他的机会。
两旁的衙役再次拉紧夹棍,阮蕊心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痛苦的喊叫,于方晟楠而言,如同仙乐。
多少个日夜,她都盼望过阮蕊心要过的和她一样痛苦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