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的人多,都在排队进城。守门卒拦下四名衣衫褴褛的男子,其中一人还背着一人,说着生硬的晋国话和守门卒交涉。
谢青婴本想用特权进去的,谁知听到其中一人提到北国燕郡,便聆听起来,看看是不是楚魏云的家将寻过来了?
守门卒不耐烦地道:“我不管你是北国什么郡的部将,就算是将军来,也要等人拿了你们的信物去核实,派人来接你们进去才可以进城。现在我国内乱,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奸细?”
天气冷还下着雪,正值申时,本来进城的人就多,个个都要检查了路引才能进去。他们是北国的人还要派人去核实,当值少了一个人,增加了工作压力。还在这里啰嗦个不停。守门卒的心情难免恶劣。
另一名守城卒冷笑道:“北国都快灭国了,还跟我们摆什么官架子?要不是看在都是汉人的份上,进都不让你们这些难民进来。把我国的粮食都吃光了。依我看北军就是废物,怎么好意思……”
谢青婴听着不像话轻咳了一声:“谢致,问一下他们来找谁的。”
“唯。”谢致催马过去,“不知这几位兄台进城找何人?”
其中一名男子看到他气势不俗,拱手答道:“我们是来投靠永宁亭侯的。有他家韩先生的信。只是他们说,要拿信去询问了永宁侯府的人,他们来人接才可以放我们进去。我家少主病重急着进城延医。”
听到韩先生,便知是韩子胥叫来的。谢致对其中一名守门卒拱手:“永宁亭侯家君女在此,还请放行。”说着扯下腰牌给他看。
守门卒接过腰牌看了看,还给谢致放行。
几名男子没想到会遇到正主,不由得大喜!纷纷抱拳行礼。
谢致不待他们开口便道:“先进城再说。”
进了城,谢致叫了辆马车给四人乘坐,让马车跟着谢青婴的车前行。询问他们的情况。
原来五人,一人是楚魏云家将楚庆,一人是其父门客洛知秋,两个是楚魏云大哥的长随,病重的少年是楚魏云大哥楚赵云。
胡人率军七万攻打燕郡,燕郡原本有五万守军,因支援附近城池只余三万人。他们到来后四处烧杀掠夺,楚将军只能分兵一半去救百姓。胡人押了数万燕郡百姓兵临城下逼迫他出战,不出便杀百姓。
眼看着城外血流成河,楚将军只能一面安排城中百姓离去,一面出战。为了给逃命的百姓拖延时间,一万五千将士扛了两天一夜,战至一兵一卒。随后燕郡被屠城,城内城外皆是尸山血海。
楚赵云身受重伤中箭倒地昏迷,又被亲兵尸体覆盖于上。他的两名长随随城中百姓逃离,没多久又折返躲起来。胡人管杀不管埋,两人半夜去翻看尸体,想看看楚家是否还有人存活?就这样救出楚赵云。
两个长随年纪都是十四五岁,带着重伤的楚赵云东躲西藏,跟着难民行走。楚赵云如此奔波伤势加重,两个长随身上银两无多,没多久就折腾没了。只能偷摸别人的东西度日。
走投无路之时,遇上同样逃难的门客洛知秋。洛知秋也是个仗义的倾尽身上钱财为楚赵云医治,只是没能治好,胡人又打过来了。于是四人随难民一起逃往晋国,在路上遇到保护楚魏云的家将楚庆。
楚庆和楚槐保护楚魏云兄妹离去被挤散后,两人遍找不着,不确定兄妹二人是否又返回燕郡了?楚槐随难民大军前去寻找楚魏云兄妹,楚庆则原路返回燕郡,正好撞在了一起。
楚赵云伤势不能拖了,胡人破了燕郡后一直挥师杀过来。于是随难民进了晋国,随后被引流到睢县。登记的笔吏得了叮嘱,禀告韩子胥。韩子胥接待了五人,给楚赵云请了大夫医治。
五人在睢县逗留数日,楚赵云伤拖得太久了,大夫断定时日无多,楚赵云想临终见上弟妹一眼。韩子胥给了他们盘缠和信件,五人寻了过来。这几天楚赵云时常陷入昏迷,若非念着弟妹恐怕早没了。
路上,三六给楚赵云扫描了一遍,对谢青婴道【伤了肺部,一直没治好,肺都烂黑了,能拖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别说是这个时代就是现代也救不回来。这少年是条硬汉,要知道肺病最难受了。】
谢青婴【你是在告诉我省掉请大夫的钱,然后为他准备寿材吗?】
三六噎住【我、我就是好奇看一下嘛!看了告诉你结果。】
【那你给他换个肺?】
【速成医术你不学,现在叫我来给他换个肺,我会也做不到。】
谢青婴奇道【你居然真会换?】
三六【我会换啊,但换了他就死了。】
谢青婴【……】
【不过你现在学速成医术也没救不了他,没有医疗设备。就算你买一套,也不适合把人带进空间治疗。】
【嗯,那就看着他死吧!】
三六悻悻地道【说得好像我见死不救似的,我只是实话实说。这人死了有点可惜!】
【嗯?】
【他是习武奇才,如果不是体魄好根本扛不到现在。重伤在战场等到长随来救他,至少一个人在战场上熬了十多个时辰。】
谢青婴来了兴趣【跟燕帅一样的习武奇才?】
三六【我又没有燕帅身体的数据,怎么对比?不过这个少年肯定是万中无一的。】
【哦,那就跟燕帅没得比了,燕帅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三六【……】
它其实是想谢青婴把最后一颗保命丹拿出来。这玩意是随机的,用完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上次摇上那么多奖都没摇出一颗。它怕以后用得上又不敢说,只能各种暗示明示。
谢青婴看到两名长随和洛知秋对楚赵云不离不弃,就知道他必定有过人之处,否则不会明知道他快死了,这三人依然满足他的愿望。就想着救他一命了,保命丹这玩意她用不上。
回到府中,谢致便令人请大夫,给谢青婴制止了,保命丹之前对外宣称没有了,请大夫过来知道必死之人又活来,定会引来麻烦。吩咐派人去把楚魏云叫回来,又请了小宝贞过去与楚赵云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