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婴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张屋契,上面还有出售的价格。怔了怔:“这是,二公子那个宅子的隔壁宅院的屋契?”
“对,我想着你收容了这么多难民和流民,不用多久就会有寒门士子前来投靠,到时候是要养门客和幕僚的。谢宅太小了。你救了阿弟的性命本该送你的,知道你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就不白送了。”
旁边的宅院比王涧的还要大,谢青婴没想能弄到这么好的大宅院。谢珩臻帮忙要回来的银子正好用来购买这宅子用。
“如此便多谢大公子了,我记得还有人住的?怎么……”
“那家主人犯了事儿被流放了。”
王溪说完,脸色有些难看:“这大半年,我王氏门下官员被流放的也不少,处处受人掣肘。如今温太尉在朝堂上横行,卢相两不相帮,我们都要避其锋芒。君女行事私下也要低调一些,以免这疯子乱咬。”
他原本是想着王四娘和卢行之定亲的话,卢相怎么着都不能放任温氏欺负他们。他只是丁忧又不是死了,迟早复出。谁知道四娘死活不愿意嫁卢行之,跑出去拉谢文石做盾牌,如今这般却不再好联姻。
朝堂上的事,谢青婴不好接话,当然王溪只是告诉她王氏现在的状况,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以免出了差错。
王溪与她说好打造兵器一事。询问她收容流民和北国难民的事。不愧是培养当家主的人,问得很仔细且都是要紧的问题。如现有人数,每日流进来的人数,地方是否容得下,医药、钱粮等等。
王涧便放学归来了,谢文石一如既往跟着他。得知她来了,两人一起过来见她。中断了两人谈话。
见礼后,谢青婴问:“让楚魏云进国子学的事,可有办?”
王溪闻弦歌知雅意,笑道:“是你家亲戚?多大的孩子?”
王涧代答:“是北国守城将军的孩子……”把知道的说了一遍。
王溪深深地看了谢青婴一眼:“谢君女是位大善之人哪!明儿,我让人去说一声。后天便可上学了。”
谢青婴连忙道谢,她料想楚魏云的身份很难进晋国的国子学,王溪这一眼,充分证明她的猜想。不过是小人情,她也不客气了。
“那孩子已经通读小学,再复读一年就能进大学了。文武表现都不俗,我不忍他荒废学业。明天便让他过来给大公子叩头道谢。”
王溪:“没有我这个王大公子,谢大公子也能办得到。谢君女是在往我脸上贴金,我自然不能不识趣。”
谢青婴看向变得呆头呆脑的王谢二人组,含笑道:“为了王大公子这句话,小女当浮一大白,只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晚我请客。”
说完不容王溪拒绝,便对谢静道:“让百珍楼的厨子做一桌招牌菜送过来。新出的冰糕也送上几份,请王小公子和君女们享受。”
“唯!”谢静退下让谢安去通知百珍楼。
王溪一子一女,长子五岁女儿三岁,夏季时吃过谢记出的冰糕,小朋友念念不忘,可惜被大人限制甚少吃到,见到王溪便抱怨。
听了谢青婴的话,王溪忍不住笑道:“大人你笼络了去也罢了,怎么的连小孩都不放过!”
谢青婴无辜:“我可没敢笼络令弟令妹,这事儿不能怪我头上。”
王溪笑着看了眼自家阿弟,又看了看谢文石,这呆子怎么也跟着蔫头蔫脑了?道:“你们若无事,就先去洗漱。待菜肴送来用膳。”
两只呆子应声揖了揖,一起离去了。只不过王涧多看了眼谢青婴,欲言又止。谢文石没看。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阿弟就算心情不好看谢君女时眼神都是温柔的。谢君女看阿弟眼神好生清明!
王溪暗暗叹了口气,这一对恐怕会好事多磨。
“君女要继续收容难民,粮食医药充足否?今年永嘉是丰收了,淝县勉强。农耕多看天时,恐难保证明年也能丰收。”
知道谢青婴派人到北国和晋国边关,引渡难民往她的收容点,但也不能只顾北国的,所以也要收容国内流民。因此王溪才有此问。
“今年有不少地方丰收的,我已命人购粮,加上红薯易种植,半主粮半杂粮养着问题不大。至于医药,人都安排到大山之中,并不如何缺药,医师倒是有点紧缺。我与王大公子提此事,彼此心知肚明。”
王溪一怔,即随失笑:“我以为谢家才是君女最好的选择。”
一万流民至少能培养出一两千多乡兵,这是块大肥肉。当然前提是不用自己养乡兵以外的难民,因为除谢青婴外别人很难养得起。
“吃一堑长一智,当初谢大公子拒绝了我,我便知他不如王大公子爽快。即使他改变主意,或者说谢氏愿意相且,后续定然极为麻烦。不像王大兄有气魄,说帮便帮了,不会指手画脚。”
王溪心想:“这哪里是指手画脚的问题,而是难以支撑的问题。不过谢家若插手,也诚如她所言定会派人指手画脚抢占主权。手下人不会管谁才是真实养流民难民和乡兵的人,只会一心为主谋利。”
“如果不出我所料,最多再过半个月天下便会烽火四起。今年丰收的地方屈指可数,秋收失收,地方官有连年赈灾无以为继的,也有不愿意浪费钱粮的,还有只一心敛财不管百姓死活的。
现在西边和西南已经打起来了,愤怒的百姓、借机占地为王的诸侯。痛恨朝廷腐败的有识之士,一些力争上游浑水摸鱼的士族,都会给战争火上加油,战火很快就会往周边蔓延。只有谢氏勉强有仁德。”
说到“有识之士”,和谢氏仁德时,王溪唇角泛起嘲讽。在他看来真正有识就应当如同谢青婴这般,帮助百姓渡过难关,而不是煽风点火雪上加霜。谢氏的仁德来自谢青婴的无意之为,虚假的很!
也许青年闲赋在家半年了,不适应父亲死后权力压缩,以至有些失态!定了定神,道:“君女想我如何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