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时。
谢青婴以为到温王两家比武,场面会很热闹。但没想到来的只是六大世家的人。她和谢文石大概是唯二的例外。
随王四娘一起到观众席时,谢青婴忍不住小声道:“我以为会有很多人来围观的,怎么都是你们世家的人?”
王四娘:“这是世家约战的不成文规定,彼此之间知道输赢就行了。毕竟日后还是要相处的,没必要让输的一方丢脸丢到天下皆知。”这是世家的骄傲,不允许十大世家圈以外的人看他们落败的样子。
谢青婴:“二公子伤势如何了?我昨晚回来得晚,想问阿兄的,但他睡了。”
“让大夫开了点止痛补力气的药,看着还行。希望大兄能多看着点他。”王四娘畏惧长兄王溪,但跟王涧关系很亲近。
观众席分了男女,男东女西。谢青婴到来,谢珩臻看到了。隔着帷帽也不知道她脸上的伤如何了?听说留下了两道很明显的疤。
舞台上的王涧也看到了,笑着冲她挥挥手。站得笔直看不出有伤在身。不过比武争面子,就算是不适,他也不会显露出来就是了。
站在温太尉旁边的温良则冲谢青婴拱了拱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隔那么远,也不管谢青婴看不看得清楚。
王涧觉得他怪怪的,差点想问他你认识她吗?瞎打招呼。但现在是两家打擂台长辈在,要是敢说这些三不着六的话,肯定会挨削。
各家女眷归一块坐,长辈、主母坐前其余按辈分排下去坐。女谢老夫人和谢夫人也在,后头坐着的还有几位夫人和小娘子。
在场的夫人,论家主官阶是王温两家的高,论年纪是谢老夫人最大,但论到实力却是谢家高,没办法人家官多。因此一走过去,王四娘便低声道:“要先给谢老夫人行礼。”
自从谢青婴当场和谢珩臻决绝后,谢老夫人和谢夫人便再没有和她见过面,私下差人送东西也被她退了回来。知道她脸上留疤了,却拒绝了谢珩臻娶她就更加羞愧了。
待谢青婴行了礼,谢老夫人温和地道:“免礼!伤势可有好转?”
“多谢谢老夫人关心,已经无碍了。”
谢夫人轻声道:“之前有差人给你送玉容膏,此膏是宫廷秘药,于伤口淡化极为有用,你……诶!”也太好强了!
谢家女眷右边坐的是杨家女眷,杨少夫人(杨榓妻子,杨思妤长嫂)心疼自家杨思妤,闻言,轻笑一声:“谢夫人尽心就好了,人家不领情,也是没有办法的。”
王涧以马拖行谢五娘时,谢五娘说出是杨思妤教她,用谢珩臻的帖子把谢青婴骗去的。只是没等王涧去找杨思妤麻烦,就给王璋打了。
此时见杨少夫人开口,王四娘的暴脾气一下就冒上来了。一把将谢青婴帷帽掀开……
谢青婴比她矮上半个头,猝不及防之下,帷帽被她拿走,顿时无语了!不过本就打算“毁容”省得因为美貌引来麻烦,借她之手更好。
看清楚谢青婴娇嫩的脸上浮凸的两道伤疤,不少人露出惋惜之色!还有贵女发出了低低的轻呼声。这种情况确实不是玉容膏能治得好的。
王四娘大声道:“伤成这样是玉容膏能治得好的?就是玉容膏它爹和祖宗来了都不敢说药到疤痕除。我家没有玉容膏吗?两位夫人站着说话不腰痛……”
王夫人喝道:“四娘,皮子痒是不是?什么场合,你阿父和阿兄在上面拼命呢!”没脑子的东西,把三家人都闹到下不了台。
王四娘噘了噘嘴,终不敢再说了。
王夫人冲谢杨两位夫人揖了揖,道:“四娘鲁莽行事冒失,请两位夫人海涵。”她说让她们海涵,却没有让王四娘道歉可见护短。
王夫人又对谢青婴微笑道:“谢君女不与她一般见识,过来坐。才德方为持家之本,立足于世的基石。故有云,娶妻取贤。只有肤浅之人方重女子颜色。你才德兼备,何愁找不到如意夫婿?”
众人侧目!所以王夫人不介意王涧娶谢君女?不过她出身虽然低了些,但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女子。宗妇要用来撑门楣,故娶高门大户之女。庶妇(长媳为嫡,余为庶)出身低些无妨,太高反而易乱家。
像谢青婴这样本事了,得日进斗金又困于出身无法与嫡妇争锋的,确实是极好的庶妇人选。谁又会嫌弃钱多呢?当初大家觉得她连做自家庶妇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又惋惜没能慧眼识珠了。
谢珩臻一直注意着谢青婴,看到王四娘掀了帷帽将她伤疤露于人前,心中既难受又恼怒!恼怒王家人一贯傲慢无礼,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难受她因自己毁容遭人轻慢。若不是顾及场合便要过去理论了。
温良也看到了,唇角勾了勾,王家人不会做人最好!这样他才有机可乘。转头看向王涧,王涧正在签生死契并没有注意到。
之前温太尉和王璋写了约战书,正式比武还要参与的人签生死契。擂台打斗生死与人无尤,过后不得追究报复。谢崔李杨四家做公证人。
谢太傅主持比武,待两家签好生死契,宣布了擂台规则。
温王两家父子六人除下外袍露出劲装,各自拿了兵器上擂台,冲着对方一抱拳,三声鼓落打了起来。
温太尉对王璋、温良对王溪,温宁对受伤的王涧。
谢青婴还以为王家会出个效仿田忌赛马的计策,这样胜算才高一点,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安排,这下真王家怕是输了!
打了半盏茶,在场的人也知道王家九成要输。
王璋本就不及温太尉,王涧有伤在身最多和温宁打平手。胜算都在王溪身上,谁知不显山不露水温家次子身手居然比王溪还要好!
一盏茶后,王璋和王溪被压着打,温宁实在是太弱了和受伤的王涧打居然处下风。
王溪的处境连王璋的都不如,一不小心被温良踹翻在地,温良挥刀劈了下去,王溪抬剑相格,剑被震飞,温良的刀径直劈下。
众人失声惊呼!
“清流(王溪字)……”
“夫君……”
“大兄……”
王氏家眷齐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