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皱眉斥道:“怎么说话的?”
“若不想交好,难道叔父就会为了阿姊退让?还是说,是因为叔父袭了父亲的爵位,便要改成阿姊嫁杨世子?而我堂堂大房嫡女沦落为妾?未曾听闻嫡长房嫡女为二房嫡女陪嫁的,何其荒唐!”
谢老夫人侧目,印象中懦弱寡言的孙女,何时变得如此勇猛言辞犀利了?沉声道:“此事乃杨家所求,婚书已改,你待如何?”
谢青婴知道闹也无用,道:“若杨家非娶阿姊不可,我并无异议,但我绝不为妾。还请大母作主。交两姓之好,嫁一女即可。既为壮大家族,何不多联姻一家多一分力量。”
谢老夫人挑眉,倒没想到她有此智慧,道:“我何尝不想为你另择良婿。可杨世子执意要你,若你不陪嫁,他便不愿娶你阿姊。方圆百里已无比晋阳郡侯府更好的人家……”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再好的,路途遥远我们又与之无往来交情,也高攀不上。且已经答应杨世子,若出尔反尔,多有不妥!”到时候结亲不成反结仇,为了区区一个谢青婴不值。
谢青婴微微一笑:“大母和二叔父与旁的门阀士族无来往交情,不代表阿兄没有。方才护送我回来的便是大司徒次嫡子,王琮璧……”
谢老夫人一怔:“王司徒次嫡子?文石何时与他结交的?”
谢青婴脸现诧异:“大母不知?孙女也不清楚。听闻,王二公子游学至此,昨日有参加春日宴,同行的还有清河崔氏,陇西李氏。”
“为何不上报,无知小儿!”
谢老夫人恼怒,蠢猪,这等门阀子弟到来,居然不上报,简直岂有此理!不知道与他们交好,能给家族带来多少便利吗?说不定还能让二郎借力(谢琮)青云直上。
谢青樱垂首,他若有结交权贵谋利的觉悟,岂不枉费你们将他养废?
“他护送你回来,人呢?”
“前院,管家在接待……”
“陈姆,你去让二郎接待一下贵客。”
吩咐完,谢老夫人看向谢青婴,温和地道,“不愿意为杨世子媵妾,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运道。好自为之吧!”
言外之意,若是她能攀上王涧,便不用做杨昭媵妾了。谢青婴心下冷笑,什么垃圾祖母,披着人皮的禽兽。
少女小声道:“婚书上,没有写明孙女是陪嫁媵妾吧?”媵妾地位虽高,但却是正妻的陪礼,所以有可能会注明在婚书之中。
谢老夫人意味深长:“陪礼单子要到衙门盖章。”
也就是说,还没来得及把她的名字写上。谢青婴微笑:“多谢大母告知。孙女定不负您所望!”拖到你死即可。
谢青婴回了自己的院子。
去桃花庄时,她特意把伺候的侍女带走,院子里只有几个小奴婢,正好方便行事。借口沐浴更衣,换了套奴婢衣服,自后窗爬出去。借着花木遮掩前往大厨房。将东西倒进水缸,悄然离去。
权贵之家主人吃的水是从城外运回的山泉,下人喝的水是府中井水。病毒是飞沫传染的,能接触到主人的,都是主人身边的走狗,感染上也不无辜。至于会不会传播出去?本来就存在的病毒,她只是顺势而为,同时也给官府敲响警钟,算是间接帮忙了。
谢琮接待王涧,王涧不耐烦搭理他,用了午膳,便询问谢青婴是否回桃花庄,他好护送她回去。
出了院门,谢青婴见到特意过来堵她的谢青宁。
“二妹可知,杨世子改娶我一事?”
看着光彩照人的谢青婴,想到杨昭虽然同意娶她,也非要这个贱人陪嫁不可,谢青宁内心不无妒恨,脸上却是一派温婉。
谢青婴抬眸,眼前人,便是害到原主受尽屈辱而死的罪魁祸首。虽是堂姊妹,但原主美貌来自母亲郑氏,谢青宁容貌仅清秀而已!
“阿姊哪来的自信,是杨世子要改娶你?为何不问我,你为何要针对我?”谢青婴不卑不亢反问。
谢青宁微笑,踩到她痛处要反抗了,从善如流:“为何?”
谢青婴似笑非笑看向她的身后,王涧和谢琮正缓步过来。
“骚吧……”
她的声音不大,谢青宁几疑幻听:“什么?”
“女人如花,男人如草,看到长在枝头的漂亮花儿,有人会手贱去摘,生在地上的会脚贱踩。抢别人男人的……”
谢青婴是凑到她耳畔低声道:“是因为中间犯贱欠……草。”最后两个字声音拉得长长的。
“贱人……”
谢青宁大怒,抬手便朝她脸上甩过去。手没能如愿打在谢青婴脸上——被王涧抓住了。
少年横眉怒目:“你干什么?”
“你是何人……”
谢青宁脸都气青了,对方衣着不凡老子作陪,她不敢骂。
谢青婴后退了两步,垂首行礼:“王二公子,二叔好!”
王涧松开谢青宁的手,嗤笑:“永宁亭侯好家教,姊抢妹婿,还动手打妹妹。晋阳郡侯世子瞎得这么厉害,当什么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