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大夫人的瞳孔一下就瞪圆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阿图鲁道。
“固德就是罪魁祸首，如今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但如果我的族人杀尽了半个鹰族的精锐，以我一人之命去换鹰族的怒火平息，大夫人你会同意吗？”
“就算大夫人你同意，那鹰族其他兽人呢？他们会同意吗？那些在战斗中失去自己父母亲人的兽人呢？”
大夫人陷入了沉默。
她知道自己口中的提议不太现实，可阿图鲁的锋芒太甚，她真的怕有朝一日这样的锋芒会让整个鹰族灭亡。
她可以不关心鹰族的未来，但必须考虑到自己的两个儿子。
他们还那么小，不能为布日古德愚蠢的行为买单！
想起布日古德，大夫人的心又狠狠的向下一沉，眼底不由得浮起深深的怨念。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布日古德的贪念而起。
旱季并不好过，蛇族拥有唯一的水源是不错，但对方也没有把死了水源，提出为难人的条件刁难他们。
相反，蛇族很大方，将水源的下游让了出来，让大家按需使用。
虽然日子还是紧巴巴的，但至少大家都能喝上水。
可他非要对蛇族动武，趁着蛇族精锐出去寻找其他水源的时候伏击了他们，又屠杀了其他蛇族的人。
血流成河。
她现在还记得布日古德为了逼阿图鲁就犯，一个个杀死的蛇族俘虏。
如此深仇大恨，谈放下如何容易？
可大夫人还是想替自己的两个儿子争取一下，卑微开口道。
“阿图鲁，就没有一点点回旋的余地吗？”
阿图鲁摇头。
大夫人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死了，连带着整个人的身体猛地一晃，忍不住朝着地上栽去。
幸亏身后的兽人扶了她一把，才让大夫人不至于直接栽倒在地上。
可她眼中的悲怆难以痊愈，连带着跟随着她一起来的兽人们也愤愤不平，纷纷对着阿图鲁开口。
“阿图鲁，我们大夫人为了你，都杀了自己的儿子，你还要怎样？”
“做人不要太过分，以现在鹰族的实力，灭了你们全族也只是不费吹灰之力而已！”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群兽人七嘴八舌的开口，大夫人稍微缓过劲来，听到的就是自己身侧人如此不要命的言论，一时间整个人的头比之前还要疼，开口呵斥道。
“住嘴！谁让你们和三王子这么说话的？”
“三王子。”看着面前的阿图鲁，大夫人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可她还是颤颤巍巍的，亲自鞠躬向阿图鲁道歉道。
“抱歉三王子，他们都是无心之言，还请三王子不要放在心上。”
阿图鲁没有说话，盯着眼前憔悴的大夫人，他的思绪忽然就飘到了蛇族遭遇灭顶之灾的那天。
那一天，他族中的所有兽人应该也是如此般的绝望吧。
可即便如此，阿图鲁口中的话依旧没有任何的松动，而是看着面前的大夫人开口道。
“蛇族和鹰族的矛盾，在鹰族动手的那天起就不可调和了，无论谁死都一样，大夫人，这一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你觉得这不公平，尽可以在这杀掉我。”
大夫人没有说话。
她要是能杀了阿图鲁，也不用千里迢迢来给阿图鲁送自己儿子的人头。
心中被无尽的无力感所包围，大夫人放弃了和阿图鲁合作的想法，只是跪下去深深磕了个头。
阿图鲁被大夫人如此行为弄的有些懵圈，大夫人却开口道。
“之前的请求，是我冒昧了。”
“但我有一事相求，我有个女儿，名叫阿雅，今年不满八岁，我想将她许配给三王子您。”
阿图鲁的眉头一下就皱在了一起，大夫人也看出了他面色不快，立马开口补充道。
“不用让她当三王妃，只要能让她跟着三王子，为奴为婢都可以。”
“三王子，蛇族和鹰族之间是有着深仇大恨不假，但抛去这些，我只是个普通的母亲。我的大儿子已经因为他父亲的傲慢而丧命，如果二儿子和小儿子都保不住的话，我希望最起码我的女儿能够活命。”
“还请三王子成全，我可以自裁在三王子面前，只求有朝一日如果蛇族真的攻破鹰族的大本营，三王子能看在我是一个母亲的薄面上，放过我的女儿阿雅。”
大夫人口中的话言辞恳切，甚至话落之后下意识的掏出一把骨制的小刀准备自杀。
阿图鲁本能的夺走了她手中的刀，可对上大夫人充满泪水的双眼，他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鹰族对蛇族所做的事，注定了两族人之间不可能存在友谊和退让。
而他，也不愿意做出虚假的承诺。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良久之后，身侧的夏云忽然开口问阿图鲁。
“阿图鲁，你是怎么想的？”
“我……”
阿图鲁张口，却说不出来什么。
夏云却从这个少年人忧愁的眉宇中读懂了他复杂的情绪。
“你也不想看到无辜的鹰族兽人被杀吧？阿图鲁。”
夏云开了口，面前的少年一言不发，夏云也只好继续说下去。
“可两族的仇恨是不可磨灭的，那些死去的战士们也需要一个交代。”
“但阿图鲁，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如此永无止境的杀戮会毁灭所有的兽人，直到有一天整片沼泽大陆不再有任何一个兽人。”
“毁灭？”
阿图鲁咀嚼着夏云口中的话，一直沉默的他忽然开口。
“龙神大人，兽人真的会毁灭吗？”
“我不知道，但杀戮与报复带来不了任何的生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夏云没有正面回答阿图鲁的问题，反而给他讲起了成吉思汗的故事。
为了节省时间，夏云讲的很是简略，可天性聪颖的阿图鲁还是明白了。
“所以龙神大人您口中的这位霸主，他胜利的关键并不是强大的武力，而是他的胸怀？”
“不过车轮者不杀，年迈的老人和妇孺不杀，龙神大人，我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