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望小嘴嘚吧嘚吧, “个头小,出来岂不是就输在起跑线上?”
“……”谢司珩低声说:“有很多怀孕了肚子不会很显怀的案例,不止你一个, 生出来的宝宝都没有什么差别。”
池望半信半疑, “是这样吗?”
谢司珩轻声说:“嗯, 宝宝很懂事, 不想给你添麻烦。”
这话一说出口, 池望沉默了。
一旦给一样东西赋予“人”的含义与感情, 那多少都会有些不一样,更何况谢司珩说的还是他肚子里的宝宝。
被他那么一说,池望对号入座,的确觉得它很省心, 他孕反并没有很严重,腿抽筋也日益减少, 到现在几乎没有再抽过筋了。
再回忆一下, 一开始怀孕的时候他可没少运动, 跑步、引体向上,玩杠杆俯卧撑,样样都来, 还是后边儿才隐隐作痛来提醒他。
池望很难不对它产生更多的怜爱心理, 手隔着衣服轻轻地摸上了肚子。
但很快,他就注意到谢司珩的目光,赶紧掀开被子, 把自己整个人包裹起来, 然后躺了下来, 只露出半张脸, 那双眼睛晶亮地望着谢司珩, 语气又轻又快,“关灯,睡觉吧。”
谢司珩沉默,他伸手关了灯,也跟着躺下。
除了第一次他们在床上抱过,后面他们在一张床上睡觉都保持了距离,池望最近又越来越在意肚子,便离谢司珩更远了。
他们两人之间,隔了两掌距离,甚至池望还是背对着谢司珩睡觉的。
池望很快就睡着了,他的呼吸声平稳,睡姿不知不觉地也变换,成了平躺的姿势,他们之间隔着的距离缩短了许多。
谢司珩伸手将小夜灯打开,半坐起来,微微低头去看池望的脸。
昏黄的光线下,池望的眉眼影影绰绰,谢司珩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捋上去,露出了他完整的额头。
谢司珩将被子微微往下拉,让池望的口鼻露出来,又给他掖了掖被角,做完这些,他低头去看池望的肚子。
盖着薄被,肚子隆起的弧度并不明显。谢司珩慢慢伸手过去,想触碰池望的腹部,但指尖快碰到的那一瞬间,又停住了。
他慢慢收回手,将夜灯关掉,重新躺了回去。
“晚安。”谢司珩声音冷冽地说了一声。
一室寂静。
*
一月份快结束了,H大教务处发了通知,1月26号放寒假,放到2月26号。
距离期末考试还差一周,池望开始全心全意准备复习。
谢司珩没打扰他,让池望在偌大的客厅里复习。
他没打扰池望,萧复可劲的打扰,那股粘人的劲,看着没个一年两年都停不下来。池望问萧复:“哥,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萧复说:“有啊,我要上班。”
池望说:“那你怎么这么闲?”
萧复听出了些什么,有点沮丧地问:“你嫌我烦?”
池望:“……我可没明说。”
萧复:“你暗地里说了是吧。”
池望:“摸头.jpg乖哦,哥,这段时间我要复习,暂时没时间陪你,你先不要找我。”
萧复:“那你考完我再来找你。”
池望:“可以的,小脸通红.jpg”
终于把萧复打发了,他松了一口气,萧复一给他发信息,就是几十条几十条的发,还发超越微信极限的语音,每次语音转文字他看得都累。
就算是亲哥,太粘人也成负担了,因为他个人原则不会允许他看见消息而不回,甚至还要做到每句都要有回应,那真的太浪费他时间了。
萧复还没放弃劝他寒假跟他一块儿过,时不时夹带私货怂恿劝慰几句。
池望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但是他忘了,萧复这个人不太按常理出牌,又或者说他的直觉作祟,让他闲来无事,把车开到了H大校门口。
池望嫌他烦,打扰他复习,那他就偷偷来看看池望呗。
为了低调,他开了一辆普通的奔驰过来,车窗关得死死的,就在车里面等池望出现。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池望住哪儿,这点让萧复感到不舒服,因为池望这么久了,也没说带他去他租的地方看看。
萧复没往他跟谁合租这块儿想,他眼睛毒,一眼就能看出男的是不是玩的花,破了处的男的,眼神里都带着一股子活泛劲,说难听一点就是淫、邪,再帅的人破了处,那眼神都是不一样的。
萧复因为家庭关系,很讨厌玩的花的男性,谁乱搞男女关系,他都看不上眼,故意给教训给难堪是常有的事情。
而池望,他就觉得干干净净,澄澈得像山间流淌下来的溪流,洁净得像雪上的雪,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纯情稚子般的纯粹。
萧复甚至有预感,池望可能都没谈过恋爱,甚至没喜欢过女孩。
这样乖巧可爱的弟弟,萧复都想捧在掌心里时时看着,怕别人把他骗走。
萧复咬着烟,并没有点燃,眼里很快就出现了池望的身影,在街头出现,慢悠悠地朝校门口走过来。
萧复高兴起来,拿起手机给池望随手一拍,都很上镜。
他手机相册里已经有不少池望的照片,都是他那四天里拍的。
池望没看见萧复,校门口停的车不少,豪车也不少,萧复这辆车泯然众人,他根本没注意到。
他走得很慢——没办法,冬天冷,早上有水雾,顷刻间就冻上了,薄薄的覆在地面上,地滑,他又倒霉,特别容易摔跤,以前可以不在意,现在不行,要各种小心。
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池望拿出来一看,是谢司珩的信息,他说:“你水杯忘记拿了。”
池望一摸包,的确忘记拿水杯了,他打字说:“你给我送过来吧,我在博文书店这里,还没到学校。”
谢司珩:“嗯。”
池望放下手机,走到书店门口,正好看见书店老板在搬书,便过去帮忙。
老板笑呵呵地说:“谢谢了小伙子。”
池望也笑,“没事。”
池望搬了两趟的书,正要搬第三趟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摔去。
他赶紧伸手抓住门框,勉强稳住身体,只是一只膝盖磕了一下地面。
倒是不是很疼,但“咚”的一声,很响,想来应该青了。
老板吓了一跳,赶紧拿了一个板凳过来,让他坐下,“你这小伙子,怎么老是摔跤。”
池望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老板笑得有点无奈,“你是H大的学生嘛,长得又好看,每天都走这条路,我能不知道吗?”
池望反应过来了,公交车站就在这附近,他的确经常路过这条街。
老板拿出热毛巾,“你拿这个敷敷。”
池望没有拒绝了他的好意,挽起裤腿,退到膝盖,仔细一看,果然有淤青了。
池望接过热毛巾按在膝盖上。
他受伤太频繁了,都觉得没必要处理,但老板都过来关心了,他也就笑纳了。
萧复目睹池望摔跤,手都放到车门上,都要下去了,余光一瞥,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是谢司珩。
萧复收回了手,他跟谢司珩不对付,也深知自己对着他无法摆正的丑恶嘴脸,不敢让池望看见,干脆避开。
再说答应的好好的等池望考完,结果偷偷摸摸在这里蹲守偷看,池望知道了对他感官不好。
萧复耐着性子等谢司珩消失,没想到谢司珩走到书店门口,走到了池望面前……半蹲了下去,握住了池望的小腿……??
萧复:“……”
不是,他在干什么?
萧复的手又握住了车门把手,猛地打开,走了下去。
谢司珩握住了池望的脚踝,“又摔倒了?”
池望“嗯”了一声,说:“我自己敷敷就行了,你不用动手。”
谢司珩将水杯放到他怀里,“我来。”
池望只好抱着水杯,看着谢司珩隔着热毛巾给他揉膝盖的淤青,“你在外面经常摔跤吗?”谢司珩一边给他擦,一边掀起眼皮看他。
谢司珩长了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眼尾上钩,眼线纤长,有一股清冷的贵气感,平常看人眼底透不出光,黑的毫无情绪,但一旦浮动着情绪,这双眼就会显得格外深邃。
池望与他对视上,就觉得后背一烫,眼神不由得往上瞟,看着天花板,“这个就很看运气,就很巧,我没有运气。”
谢司珩握着他温热的小腿,蹙眉说:“裤子薄了,你可以穿条秋裤。”
池望说:“我们这个年纪,谁穿秋裤的。”
池望现在穿的是一条加厚的黑色毛呢裤,宽松保暖,应付冬天绰绰有余了。
谢司珩不吭声了,他也不穿秋裤,体格摆在这儿,不是很怕冷。
谢司珩把淤青揉得发白发散,才把池望的裤腿放下来,“好了,去学校吧。”
池望站了起来,将已经有些冷的毛巾还给了老板,道了谢。
就在这个时候,他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池望。”
池望心里一突,扭头看过去,是萧复。
池望:“……”
我草!
池望眼瞳乱颤,声音都差点结巴,“哥……你怎么在这儿?”
萧复看到了这一幕,脸上虽然还笑着,但也是有点皮笑肉不笑了,“这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啊?”
他一边说,一边看谢司珩。
池望:还能再假点吗哥。
池望泰然自若地说:“他是我学长。”又扭头对谢司珩说:“这是我哥。”
谢司珩冷淡平和地与萧复对视,没有说话。
萧复嚼着学长这两个字,“你们俩关系很好?”
池望不太习惯说谎,而且这个时候偏向谁,都会让另外一个人不高兴,他为难起来,没有立即回答萧复。
这种态度几乎就是表明了他跟谢司珩关系很好。
萧复怒火蹭得一下就上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后,以一副保护的姿态对谢司珩说:“他是我亲弟弟,你最好离他远点。”
池望尬得头皮发麻,“哥你怎么在这儿?”
萧复头也不回地说:“我路过。”
路过,谁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