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池望折中吃了糖炒栗子。
不过还是买了包泡面, 打算晚上当夜宵吃。
池望中午的时候接到了家教的电话,拜托他继续上课,池望没拒绝,晚上空闲时间太多了, 小米也不用他遛, 剪辑没什么难度, 线上工作量也不多,一整个人都闲得蛋疼的状态。
围巾带到学校去织, 上课能织点,中午也能织点, 晚上也能织点, 花不了晚上太多的时间。——池望没让谢司珩知道,想搞点小惊喜。
他把重新去家教的事情跟谢司珩说了, 谢司珩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问池望:“你会开车吗?”
池望:“不会,还没学车,不过打算在大四前学,在校大学生考驾照价格便宜, 出了社会再考驾照费用会翻倍。”
谢司珩微微低头看他的脸。
池望说到学东西,眼睛永远都是亮的。
谢司珩说:“我有司机, 让他送你去做家教,他开车稳,你不会晕车。”
他这么说, 池望心动了,语气欢欣地说:“那行。”
又有几分谨慎地问:“让他送我是加班吧?会不会不方便?”
谢司珩回答:“不会,他……没那么忙。”
池望笑着说:“不是加班就行。”
让人加班是会遭报应的!
池望没拒绝谢司珩的好意, 怀孕后每次坐车后晕车恶心都带动着腹部有点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还是不要逞强坐公交了。
约好上班时间是下周, 周末休息两天就得重新上岗,池望还挺怀念的。
怀念一天打四份工的日子,那叫一个充实。
池望已经很努力不让自己闲下来了,但不能运动、饮食的诸多限制,都让他内心深处有些烦闷。
现在能重新做家教倒是消减了这份烦闷。
池望舒服了,念头又通达了。
晚上,池望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萧复。
萧复给他打电话,池望瞅一眼聊天框,竟然也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他赶紧接了,“喂?”
接电话的时候左右看看,谢司珩没在,就起身去了自己卧室。
他怕了谢司珩,他走路悄无声息跟幽灵一样。
其实谢司珩和萧复关系不好,他应该得跟萧复避嫌——不能说没有这个必要,这个社会的确是人情社会没错,要圆滑要世故,但他这个年纪,多少还是有些摆脱不了些许耿直。
人家关系不好,他掺和进去,跟谢司珩关系好,又跟萧复关系好,这真心又有几分呢?
这就是一道选择题了,总要选一个人去真心对待,另一个人不说划清界限,起码也要做到避嫌。
很不好意思,池望选择跟萧复避嫌,先不说谢司珩是他肚子里崽的亲爹,朝夕相处之间,池望真心觉得谢司珩人很不错,有担当,有责任心,细心体贴。
总之,相处很舒服。
和萧复相处呢,虽然也还行,但总隔了一层,这一层恐怕还是天堑鸿沟。
但心里怎么想的,池望不会表现出来,出门在外。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况且他还挺倒霉,要是得罪人家了,过来揍他怎么办?
池望不怕揍,就怕萧复这个进狱系不讲武德。
萧复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嗓音有点沙哑,不悦扑面而来,“给你发信息,都不回我?这么忙?你不是下课了吗?”
池望语气轻快地说:“我上网课呢,才看手机,哥有事吗?”
萧复说:“想找你聊聊,乐音酒吧来不来?请你喝酒。”
池望为难地说:“我不会喝酒。”
萧复:“你成年了吧,还不会喝酒?”他忽地反应过来,说:“你去年暑假才成年,你骗我说你19岁?”
“呃,也不能说是骗你吧,好端端的骗你这个干嘛,你猜我年龄,我不得让你猜中高兴高兴么。”池望觉得自己情商还蛮高的咧,“而且现在我的确19岁啊。”
萧复被他逗笑了,“这么聪明,都不知道好好讨好我一下,我手指头漏点都能让你大富大贵了。”
池望:“那哥你先给我打50万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萧复:“?”
池望乐了,发了一个小脸通红的表情包。
萧复:“那你出来陪我喝酒。”
池望:“那真不行,我酒量特别差。”
萧复不耐地说:“想找你玩,比登天还难,你说实话,是不是看不上我?”
“怎么可能。”池望其实觉得挺纳闷的,萧复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朋友没有,就非得找他?
池望这么想着,也如实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想法,“没有看上看不上,哥你年纪轻轻就事业有为,这么优秀闪耀的一个人,我都要向你学习,又怎么会看不上你?我就是很困惑你为什么一直执着跟我交朋友?我不知道原因,所以我没有安全感,也不会坦诚跟你交朋友。”
他说得这么直白,反而让萧复觉得他真诚,他深吸一口气,情绪平缓了几分,打字对池望说:“眼缘,你知道吧,就眼缘,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跟你很亲近。”
池望了然,他有些朋友就是这么来的,也有些他明明没做什么就是看他不顺眼找茬的人。
虽然池望嘴里说着要相信科学,要唯物,但他其实是能感觉到这些差异的。
更何况还有一个谢司珩,本来死活睡不着觉,失眠严重,跟他睡一张床上居然就能睡着了。
谢司珩说是因为他身上阴离子更多,天生让人觉得舒服,池望还不信呢,回学校去抱洛连云和舒廷玉两个人试了试,他们俩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抱着他不肯松手,说抱着很舒服。
这下池望彻底服气了,虽然他倒霉,但是他有交友buff啊,这何尝不是一种能量守恒!
池望便跟萧复说了这个事儿,萧复却说:“不是,不是因为这个。”
但要说具体的,萧复也说不出来了。
他其实觉得池望对他来说,是有一种吸引力在的,他分不清这种吸引力到底是什么,因为这个,他总有一种很焦急的感觉,想看见池望的脸,想跟他说话。
但他不可能是gay,对男同的厌恶刻进了他骨子里,他觉得自己对池望并没有欲望,只是想与他亲近。
他看得出池望并没有跟他接触亲近的意思,也完全没有一般人对他的讨好和追捧。
这让萧复觉得挫败。
挫败之余,又有几分气性,不想再理会这不识好歹的人,但没过几天就故态复萌给池望发信息骚扰他。
这几天萧复很不顺,他跟谢司珩打擂台他赢得次数并不多,但他又没法不继续针对谢司珩。
小时候在一家击剑俱乐部谢司珩一剑挑破他的防护面罩让他破了几处相,那一年他父母就出了事,家中长辈嚼舌根说是他破相克了父母。
破相他能怪自己能力不足吗?他只能怪谢司珩心狠手辣,从此跟谢司珩死磕上。
这次吃了瘪,天性骄傲的他并不想把软弱展示给周围的人看,毕竟一个个都是捧着他但私底下不知道如何嘲笑他。
很多事情他莫名能对池望说出口,看着池望那明亮如星的眸子,总觉得很多事情都不是事儿。
但总是亲近不起来。
萧复丢了手机,拿了根烟出来,咬在嘴里点燃,猛吸一口,莫名地惆怅。
一惆怅就想念母亲,他上了楼,进了上锁的房间,打开抽屉,翻出了一沓照片。
都是他和父母的照片,但是男人都被剪掉,只剩下一个笑颜如花的漂亮女人和还是小孩的他。
他到这个年岁已经极少想念母亲,一个男人有太多的软弱,那就成不了事。
他翻看着照片,烟雾缭绕之中,他心里猛地一突,感觉他妈跟池望长得很有几分相似。
一旦有这个想法,那就跟有了心理暗示一样,愈演愈烈。
他越看越觉得像,笑眼弯起的弧度相似,勾起唇角露出的虎牙也相似,一些神态神似。
萧复拿手机的手指都发起抖来了,给池望发了一条信息,让他拍张照片过来。
另一边,池望去洗澡,谢司珩便看见了他手机嗡嗡作响,他并不想看,但是信息栏跳出来的时候会有显示发信息的人昵称和所发的信息,谢司珩低头一看,就看见了。
他脸色一冷,表情委实说不上好看,浴室水声哗哗,他沉默片刻,朝池望的手机伸手过去。
池望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穿了一套珊瑚绒的睡衣,他被热气蒸腾的脸颊白里透红,一股说不出来的勃发灵动,一从浴室出来,就蹦到床上,从床尾滚到床头拿起了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谢司珩看着他看了一眼手机,略有一丝心虚地瞅了他一眼,见他看他,冲他自然地一笑,坐直身体伸长脚把被子一勾,整个人流畅地埋进了被窝里。
谢司珩没有说话,安静如鸡地跟着进了被窝,关了灯,只留了一盏夜灯。
打字的声音哒哒的响起,池望回复萧复:“干嘛要照片?”
萧复回复:“你拍一张给我,我有用。”
池望:“你这样很可疑啊,你真的是直男吗?”
萧复:“转账20000。”
萧复:“拍一张照片过来。”
池望:“!?”
萧复越这样,池望越不想拍,刨根问底:“为什么要照片?”
萧复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回复了:“因为我觉得你跟我妈有点像。”
池望心里一跳,难不成……
不会吧,哪有这么巧的。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萧复下一句话就蹦了出来,“我怀疑你是我妈。”
池望:“……”
不是,你还是不要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