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娘?”
祝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太后是华国人?”
那她岂不是可以在郁承苍面前,用跟他娘是老乡这个借口多拿些好处?
“她不是太后,自从消失后,她就被贬为宫女,至于是不是华国人,我娘没有说过。”
“好吧。”祝满有些失落,还以为是老乡呢。
“祝满,你想听听我娘的事情吗?”
看起来是询问,其实郁承苍根本不在意祝满的回应,他自顾自地讲。
“我娘会给我唱歌谣哄睡,会做好吃的糕点,还会做甜甜的饮料,她看我的眼神好温柔。”
“四岁生辰前她无故失踪,父皇翻遍整个皇宫都没有找到她,所有人都传她跟着野男人跑了。”
“父皇因此怨恨我,把我从华丽的宫殿分配到最简陋的小院,外面的人都传我是野种,说我混淆了皇室血脉,父皇明知道我是他的儿子,却不愿多说一句。”
“一开始,父皇还会为我娘伤神,可后来,他嘴里再也没提过我娘的名字,看我的眼神也没有恨意,只剩陌生。”
“我原本以为是那些后妃杀了我娘,可登基后一个挨一个审讯,都说没见过我娘,说不知道我有娘。”
“真是笑话,这天底下谁没有娘?我不是娘生的难不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祝满全程安静倾听,也觉得他娘有些奇怪。
还有皇帝的反应也很奇怪,一开始恨他娘失踪,还因此怨恨自己的儿子,那为什么还要把皇位传给儿子?
祝满依稀记得小说中提过,皇帝是主动禅位的,可这前后态度相差太大了吧。
“祝满,你们那边的人,都会这样的戏法吗?能让那么多人同时忘记她的存在。”
“应该没有吧。”
祝满以前也不相信有人会这些本事,可她现在不得不信,因为她身上真有一个系统。
系统既然卖随身空间,自然就会有记忆消除的道具。
就算她的系统不卖记忆消除道具,别的系统不一定没有。
所以,金双可能跟自己一样,身怀系统,只是不知道出于哪种原因,选择抹掉别人的记忆独自消失。
“祝满,看着我的眼睛,我问你,你也有这样的能力吗?”
“没有,我当然没有。”
祝满知道郁承苍的目的不是口中的答案,所以开口后就在心中默念。
【有没有我也不知道,我也没问过系统啊。】
“你说,我娘她为什么会离去?明明她说在我生辰当日给我做一块生辰蛋糕。”
“奴婢也不知道。”
【生辰蛋糕?大澜国有蛋糕这个说法吗?这确定不是穿越过来的?】
祝满有意安慰他。
【应该是那段时间发生什么大事了,否则为人娘的总不会把自己的孩子抛弃。】
【再说了,如果要抛弃早就抛弃了,不可能会给皇上心里留下那么多美好回忆,那不是闲的吗?】
郁承苍的脸色果然好看了点,被亲娘无缘无故抛下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在夜里辗转难眠,实在想不通那个对他如此温柔体贴的娘,为什么变成抛夫弃子的狠心女人。
可他无处发泄,也无处询问,更别提像现在这样跟一个女人坐在一起聊天。
他只能默默调查,可无论怎么调查,结果都显示在那一段时间皇宫根本没发生过什么大事。
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也一直埋藏在他心中。
但现在,他可以问了,因为祝满知道他们所有人的结果。
“祝满,你知道我娘的消息吗?”
“皇上您是急坏了吧,奴婢怎么可能知道。”
【小说里也没写皇帝的生母的事情啊,可会不会正是因为小说没写,所以皇帝的母亲才在所有人的记忆中消失了?】
【难道这又是剧情的力量?林月盈和申师杰被剧情影响了,那么金双被剧情影响从而消失,应该也是可能的吧?】
剧情!剧情!
到底是谁写了这么个破小说,为什么不把他的生活写得美好一点?!
或者说,为什么不把他的记忆也消除了?!
从四岁那年开始,他就没有单独过过一次生辰,出席举国同庆的万寿节大典也是心不在焉。
每到那一天,他就会想到本该出现的娘亲和她做的生辰蛋糕。
“皇上别伤心了,奴婢也是女人知道女人是怎么想的,娘娘之前对您好,肯定是真心疼爱您的。”
【或许她也正在找重新来到大澜的办法呢?不过再次穿越回来,看见自己儿子混成了人人喊打的暴君,不知道有多心疼。】
听见祝满的心声,郁承苍呆若木鸡,他从未设想过还能有再见到娘亲的一天。
更没有想过娘亲看见他成了暴君会是什么反应。
脑海中还回荡着娘曾经说过的话。
“苍儿日后肯定是明君,是百姓爱戴的君王,才不是什么暴虐无道的昏君。”
他……
好像没有做到母亲想象中自己会成为的样子。
“祝满,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相反,我很需要你。”
他眼神诚恳,眼中满是坚定。
但双手却不如面部那样镇定,两手紧握,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好,只要皇上需要奴婢,奴婢随时都在。”
说些场面话,谁都会。
原本是靠小说内容当做自身活下去的筹码,现在还多了一层与金双莫名其妙的同乡关系。
想必她活下去的几率会更大。
若不是郁承苍在她面前忧心忡忡,祝满都要笑出声来。
她实在是怕了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后宫,所以哪怕自己多了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就够她开心很久。
“祝满,你吃烤鱼吗,清云做的烤鱼很好吃。”
郁承苍从地上捡起被明珠公主扔下的食盒,小心翼翼打开盖子,露出色香味俱全的香辣烤鱼。
“可是…这不是明珠公主做来的烤鱼吗?”
郁承苍讽笑,“让清云抓鱼,还让清云做鱼,郁明琉充其量只是个搬运工。”
“吃吧,我以为经过这次谈话,我们算得上朋友。”
“奴婢不敢,皇上是九五至尊、”
“那你就听九五至尊的话,朕命令你成为朕的朋友。”
“是。”
两人就这么坐在地上,在昏暗的房间中,在破烂的书桌前,一人一口,将整个烤鱼分食殆尽。
好像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