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想西蜀军功有异的事被发现。】
【半路上对二舅回来的船下了手!】
谢冰凝连忙回了定国公府一趟。
外头门房和管家的神色都十分凝重。
谢冰凝的心头顿时也蒙上了一层阴影,难道二弟的命运改变不了吗?
进了东跨院,下人们手里都提着东西,动作快,脸上急,满头大汗。
都顾不上同人攀谈。
谢冰凝的脚步愈发快了起来,推开明间的大门,同外头的凌乱急躁相比,里头则是满室的热闹美味,推杯换盏。
被传受了重伤的谢二爷坐在西席,正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定国公夫妇在首席上,微笑碰杯。
谢大爷在东座优哉游哉品酒。
谢三爷皱着眉,将输给二哥的一大杯清澈白酒尽饮。
里间还有一小桌,正是被请来的三位大夫,在互相夸赞这西蜀带回来的西白凤,是如何的醇厚喷香、韵味绵长。
“这是怎么一回事?”谢冰凝当下知道不对,先关上了门,再提问。
谢老夫人忙上前:“宝宝回来啦……宝宝吃了吗?”
定国公也跟上老妻的节奏:“宝宝、宝宝,我是外祖父啊……来,喊……”
“福、福……”纪宝宝从善如流。
“哎!对咯!宝宝真聪明!”老两口逗得笑呵呵,“听说宝宝喜欢吃肉?要猪脚还是鸭腿?”
“老头子不许乱来,吃鸡汤里的一点鸡腿肉,怎么样?”
纪宝宝顿时口水横流。
三位大夫十分识相往外溜了。
谢大爷老神在在,只是换了个背对人的方向继续品酒。
谢三爷“啪”一下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剩下谢二爷独自一人面对来自亲姐的“血脉压制”。
“姐,你来啦,快来喝这西白凤……还想着让人给你送……”
谢冰凝一个眼神扫过去。
谢二爷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姐,我的亲姐……这不是要掩人耳目嘛……”
“好让幕后之人相信我是真的受了伤,丢了证据。不让人再盯着我。我们才好继续往下查。”
“不是杨硕派人来杀你的?”
“那黑蛇咬得他连那事都直不起来,每日气急败坏又虚得不行……”
“哎,三弟你踢我干嘛?”
谢老夫人一个花生米扔向儿子:“宝宝在这呢!给老娘好好说话!”
谢二爷忙拍自个的嘴:“喝多了,失言失言。”
纪宝宝在啃鸡腿肉的缝隙,歪着头问:“那四、四什沫四?”
定国公忙道:“啊,宝宝外祖父还没给你见面礼,你想要金珠还是银珠啊?”
自家姥爷转移话题的功夫好生硬噢……
作为宝宝的她,只好无奈配合演出了:“幺、幺、木猪!”
“母猪不好吃不好吃……”定国公忙不迭摇头。
谢二爷正色道:“此番去西蜀,上下皆言靖南公的功劳最大。但在呈报皇帝的奏章里,半点没提到赫连家的名字。”
“杨硕的军功主要是剿灭了两个通敌反叛的村落,人头数在前列。”
“不过我怀疑他……”
“杀良冒功!”姐弟齐声道。
“两个村子,数百人口,杨硕好大的胃口!”在场的年轻人双眼发红。
“赫连家是柔懿贵妃的外祖势力,想来又是冲着贵妃他们来的。”而最针对贵妃的,除了皇后便是太子了。
“当时靖南侯便是因为监察西蜀永王不利,被贬为靖南公。哪怕平反得力,不得晋升,朝中也无人敢说什么。”
“多年来,赫连家也只能固守西南,无召不得入京。西蜀偏僻,水土大凶。如今看来,这其中竟是大有端倪。”
一家人边吃边谋划了半响。
谢冰凝微微喝红了脸。
纪宝宝则捧了一匣子五颜六色的珠子上了马车。
快走时,纪宝宝正在咬珠子,看看会不会掉屑。
【对了,二舅要小心,你身边的邵柴平,他是叛徒!】
【这次就是他泄露了二舅回京的路线,才会害二舅差点遇害。】
谢冰凝掀开车帘。
马车外,大门里头故作虚弱的谢二爷双眼发亮,同自家姐姐微微点头。
回府这一路,都有着隐隐约约烧木头的烟火味。
有些百姓甚至骂出了声响,近处听见了的邻居,还会趴着墙头应和,骂得十分精彩。
不枉纪宝宝白日一阵沿途感应,耗了她不少的灵气。
便是侯府,也有不少人在烧木片:“侯爷怎么还不许我们烧这邪门玩意儿……”
“就是,这多晦气啊!”
“该不会是主子也有,想先过渡到我们身上吧?那快烧了,都烧了……”
朱玲等在东院门口,低声道:“夫人,侯爷来了,等了好一会儿。”
让青琼将小女儿先抱下去休息,谢冰凝进门,看见坐在次间榻上的纪宏明。
他脸上的痕迹未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人愈发不敢直视。
察觉谢氏闪烁的眼神,纪宏明原本的语气不觉生硬了起来:“谢府二公子可好些了?”
这消息隐蔽,纪宏明这么快就知道,难道连他也插了一手?
想想宝宝透露过的,谢氏被诬陷灭门……
“大夫说以后得好好养着,人还没醒,也不知是如何伤的。”
“二公子潇洒惯了,西蜀穷山恶水,他偏要去玩,这不就惹上祸事了?”
谢冰凝让丫鬟奉茶,自然而然提起:“侯爷甚少关心,消息来得倒快……”
纪宏明喝茶的手一顿:“谢二爷身边有一门客邵爷,同他相识,无意中听他提了一嘴。”
姓邵……该不会就是那位害了二弟的泄密者?
谢冰凝忍着心尖一阵发颤。
纪宏明举着手中的一张画稿:“夫人看看,可还喜欢?”
“这是……侯爷画的明月耳珰?”
“先前夫人不是丢了嫁妆里的扳指,我便想着什么时候给夫人补上。还有一对小的,也当是给宝宝的赔礼。”
从纪宏明手里要漏给宝宝的东西,谢冰凝还真是不大敢再接了。
就怕里头不知又藏了什么毒!
“是啊,那扳指被一名青楼女子沾染,实在晦气,我也确实不敢再用了。”
“不过宝宝还小,这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戴上。侯府日子过得也不容易,就别浪费了。”
在谢氏不肯拿嫁妆出来后,侯府确实难以继日。
心口被扎刀的纪宏明,努力维持温和的神情:“再穷也不能穷着咱们的宝宝。”
“先做出来给夫人戴上,宝宝喜欢再打一副?”
谢冰凝不看纪宏明的脸,听着有些陌生的磁性嗓音。
想当初在姚鸾双入府前的那些年,她同心上人,也曾夫妻恩爱,两不疑。
懒起画峨眉,闲时牵卧游,月下咬耳语的日子,还清晰如昨。
一眨眼,真正的恍如隔世、物是人非。
“侯爷,除了那枚扳指,你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