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哪有这般作践人的……”鲁氏哭得肝疼,低低骂着。
纪宏明死死捏住双拳,控制自己不上前去扶起他的妻儿。
杨夫人看向他,这家伙才不是个东西。
把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养成这般心大,让她生儿育女,比正室都还要体面。
若她是元配,想想真能气得一命呜呼,那可就真的轮到外室登堂入室了!
杨夫人愈发觉得恶心,眉心一皱,上得轿子离去。
半点不搭理担架上忍不住疼得闷哼的丈夫。
方才被杨家下人赶得远远的众人,也迅速散去。
还真有不甘心的男子撒了一把铜钱,冲着姚鸾双露出不整齐的黑牙:“放心,小爷一点不嫌弃你们……想要的话,可以去城西,六爷等着你们。”
又补了一句:“老的嫩的都行……”
龚北上前把擦着口水的六爷一脚踹走:“滚!快滚!”
早被扯散衣裳和头发的姚鸾双更是哭得凄厉:“庆儿、贞儿,你们没事吧?”
“我的玉爱,你怎么这般命苦啊……”
姚玉爱先前被梁家接去关内侯府时有多风光,眼下就有多落魄。
被揭露身份的姚家兄弟,往后怕是连在云昌巷都过不下去。
纪宏明看着龚北行事,他自己盯着小儿子满头满脸的血,咬着牙不敢开口。
顺着人群,赶紧带着鲁氏一同离开。
生怕成为最后留下来的人,被更多人的发现他同姚鸾双之间的勾连。
退到转角处的纪宝宝努力伸长脖子。
【哈哈哈,三姐姐猜中了,杨硕果然也对私生女下手,还直接被他的夫人撞破……】
【这下全城都知道他们私生子女的身份,还如何在人前摆他们的假样式!】
【卖卖卖,这样渣爹的私生子女可就有人帮他养了,渣爹应该很高兴吧?】
乐得直蹦跶的纪宝宝,连青琼都差点捞不住她。
【踢得好!这小私生子得了系统,一心想当龙傲天……】
【把娘亲和姐姐们当成炮灰疯狂吸血,养大他的野心!活该被踢!】
谢冰凝听不懂,瞧着被踢了也不哭不闹的小私生子。
原本她真的想过,稚子无辜。
可纪宏明同鲁氏在姚鸾双的“点拨”下,对宝宝下如此狠手……她当然也不可能再轻易放过他们。
看来这也是个妖孽,往后更是不必留情。
【渣爹快心疼死了……杨夫人好打好骂!】
【外室这下是真“赚”了,自己惹上来的杨硕,差点把自己给卖了!】
【宝宝能笑到明年……】
纪宏明同鲁氏离开,并未发现谢氏母女。
反倒是护卫龚北不仅殷勤请大夫,还亲自扶着姚鸾双进屋……
【渣爹这是当了接盘侠多年而不自知,不过宝宝不准备告诉他……渣爹活该!】
骚操作见得多了,谢冰凝这回几乎不感到意外,笑了。
难怪姚鸾双半点不介意同龚北的亲密接触……
恶人自有恶人磨。
就是要杨硕打脸姚鸾双,龚北背叛纪宏明的狗咬狗戏码才好看!
谢冰凝吩咐道:“碧环,去查查姚鸾双当年教坊司奴籍的文书是如何销的。”
没猜错的话,这里还有一个大坑,在等着这对奸夫淫妇。
谢冰凝不介意,为他们亲手埋上一捧土。
亲眼看着一对孙子挨打挨骂的受辱场景,鲁氏还没进门就晕死了过去。
谢冰凝回府后只做不知,并不前去伺候。
次日,被纪宏明请回来的纪虹一早到东院门口大喊:“弟媳妇,你这个儿媳当得可真是松快。娘病了一整夜,也不见你去问候一声……”
“还是弟弟把我请了来,才有人给老娘侍奉一口汤药。”
那日她被谢氏的人送回家,丢了面子。
总算又等到被请回的时候,自然要来找回场子。
正在院角泡酒的纪又夏,缓缓站起身,举起一双都是泥点的手。
纪虹当即退了半步,满脸嫌弃:“二丫头,你也不洗洗手,怎么回事……”
“姑姑你不知道,小妹中了毒,娘亲足足守了一夜……”
“你说什么?小五被人下毒了?”
她低着头嘀咕了几句,朝里头探了几眼,转过身扭头就跑了。
纪又夏诧异:“她怎么了?”
一旁做小厮打扮的唐家幼子眯着眼,然后笑着对纪又夏道:“估计是有别的事吧。”
“我的手,很脏吗?”
唐辛蕉只是憨憨地笑。
自从宝宝为他治疗后,唐家并未宣扬唐辛蕉已经“不傻”的事。
不过为表诚意,唐辛蕉经常隔三差五亲自过来送礼。
太贵重的东西谢冰凝一概留书退了回去。
倒是纪又夏喜欢的酒经、酿酒大法等书,还有难得的酒曲,能被留下。
唐辛蕉得空也会过来跟着纪又夏一起酿酒。
二姑娘还一直当他是最初相识的傻小子,唐辛蕉也扮演得十分趁手。
纪又夏洗干净,进屋去给娘亲报信。
谢冰凝又被请到了朝安堂。
老夫人躺在床上,半坐着,仍是满脸怒意:“那杨夫人好狠的心,那般小的孩子她也下得去手!”
“报国寺可不敢有这般造杀孽的信徒!”
谢冰凝进屋,接过帕子为老夫人擦着手:“母亲何苦去街头看那般腌臜热闹,回来还摊上这一场病。为着那几个狐狸精的野种,何苦来哉!”
“住口!你一个堂堂谢门贵女,怎能说出这般凉薄的话?”
“宝宝不是不好了吗?我看昨日那稚子眉目之间甚是聪慧,颇有临危不乱之风,人也孝顺,不如就抱进咱们侯府,记在你的名下。”
“这事就这么定……”
端着药碗进门的纪虹打断她:“娘!不是说好,要先让梁裕记在弟媳妇名下吗?”
“弟媳妇,近来梁裕可是愈发用功读书了,不仅是想参加科考后,光耀门楣,更是想让舅母看看他的本事!”
“裕儿已经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了,那外头的几个月大,得养到什么时候?”
谢冰凝放下帕子,示意下人去换一盆水来。
抬起头来缓缓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宝宝她不好了?”
“不过是贪多了蒸蛋里的肉泥,有些撑着了。”
“那肚皮圆滚滚的,大长公主见了都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