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范雪梅的质问,方去病一时间无法作答。
不由向身边望了望,见四周的百姓渐渐围了上来,其中还有几名兵卒,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孙燕青见状,不想让此事扩大,连忙来到方去病的身边轻声应道:“咱们还是尽快回府吧,在这里时间越久越容易出事。”
“你没看见这些百姓都很惊愕吗?你原本是异姓王,又是皖城的支柱,如今不是异姓王了,又要搬家,不免会生出事端。”
方去病听后,双耳不自然的向后动了动,回身注视着孙燕青,低声回道:“你这是什么话?”
“皖城又不是因为我一人才有的如今局面?我是什么身份与皖城的百姓有何干系?”
说罢,还未等孙燕青回应,就看见从前方的人群中,走来了一个人,此人正是皖城如今的县令,身后还有那个李傕,居然也在。
方去病见此二人后,想到了马随文,可面前这位县令却不曾相识。
只见此人笑脸迎了过来,并抱紧双拳弓身应道:“原来是先异姓王,下官在此失礼了!”
说罢,向后挥了挥衣袖。
三四名穿戴官服的侍卫将人群立马疏散。
孙燕青听他如此说,不由眉头紧锁,上前半步厉声应道:“什么叫先异姓王?你这厮说话还真是搞笑!”
县令见状,不以为然的把双手放在身前,细长的脸上漏出了诡异的笑容。
看着孙燕青和方去病,想了片刻,随即顿了两声。
那细如缠丝般的嗓音,听上去让人好生厌烦。
“二位!方王爷的官职怕是早就自行辞去了吧?若是下官再一口一个王爷的叫着,是不是对凤主,对朝廷有些不敬啊!”
“燕青公子是鹤万户的儿子,下官本不想与您辩驳,可大兴官职一直都是很严明的,下官不得不遵守朝廷制度……”
县令的话,柔里藏阴,听上去不得不让人恼怒,孙燕青刚要继续斥责,却被方去病拦了回去。
“没错,我的确自行辞去了异姓王一职,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之前的皖城县令不是……”
方去病本想提马随文,可话到嘴边却被面前的这位县令打断了。
只见他伸手摆了摆,不耐烦的说道:“还请先异姓王不要再提那个人了,那个人目无法纪,仕途之路早已毁在自己手中,若是先异姓王仍是对此人念念不忘,恐怕对您不是一件好事。”
“下官名叫李开复,如今是皖城的县令,乃是凤主亲自所封,还请各位见谅,以这种方式与各位见面。”
旋即转头看向了李傕,并轻声笑道:“这位你们也应该很熟悉了,是下官的长随,名叫…”
“李傕,好久不见,皖城换了知县,却没把你换掉,想必李大人为官还是有一套的。”
方去病未等李开复说完,率先问了句,并轻蔑的眯起了双眼,对李傕此人没有一丝好感。
而李傕却无所谓的耸了耸双肩,并未作答半句。
李开复见状,抖了抖衣袖,相继严肃的说道:“方王爷,李傕是下官的长随,之前对皖城还算熟悉,所以就一直用他了。”
“这些事说来话长,日后再与先异姓王解释也来得及。”
“当下,下官还请先异姓王随我走一趟。”
李开复突然的举动,让孙燕青甚是惊讶,一把将他的手撇开,并厉声吼道:“走什么走!”
“这里是皖城,更是方王爷的故乡,我们这才刚回皖城,不先回王府,跟你走什么?”
李开复原本还算笑容满面,可孙燕青的百般刁难,让他很是无奈,随即面无表情的站在孙燕青的眼前,挺胸抬头语气强硬的回道:“下官知道皖城是先异姓王的故乡,但毕竟是从外面回来的,作为地方知县,下官理当盘问清楚,这有什么错吗?”
“更何况,先异姓王答应了凤主什么,他心里应该很清楚,燕青少爷也应该明白才是。”
“下官尊重你,方才才叫你燕青公子,如今鹤万户已死,说白了你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少爷,无官无职,当真以为下官不敢动你!”
李开复突然如此针对,着实让孙燕青有些错愕。
不由瞪大双眼,指着李开复恶狠狠的喊道:“你!”
而此时的方去病,这才刚回皖城,不想搅的皖城沸沸扬扬,于是连忙拍了拍孙燕青的肩膀,并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声应道:“李大人让我跟你去?可否知道要去何处?”
“我的夫人如今怀有身孕,这次回来首要目的就是想要看看她,若是李大人不急的话,还请给我半天时间,午后自然会登门拜访。”
方去病原本以为这么说,李开复多多少少会给一些面子。
自从李开复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后,方去病心里就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这个李开复,实则就是凤主所派过来监视自己的,当初在朝堂之上,自己曾亲口说出要搬离皖城,如今到了皖城,李开复的出现,无非就是想让自己马上离开。
而李开复却丝毫不给方去病脸面,当即回应道:“先异姓王!”
“凤主之托,下官一个七品,属实不敢冒犯一二。”
“若是先异姓王真有什么苦衷,还请到了县衙之后再解释。”
“现如今咱们还在大街上,若是被更多的百姓得知,对您对下官都不是太好,您说呢?”
李开复说话的语气虽然很娇柔,但听上去却十分燥耳。
孙燕青忍无可忍,当即就要拔刀相向,怒目而视。
“方王爷都说了,要回府看看自己的夫人,你一个区区知县,哪来的胆子阻拦!”
“刚到皖城,就要方王爷去县衙,你好大的威风!”
见孙燕青跃跃欲试的模样,李开复的双眉略微向上扬了扬。
紧接着身后的那三四名兵卒顿时抽刀站在了李开复的两边,场面陷入了尴尬之中。
在一旁观察许久的范雪梅,见此情此景甚是担忧,连忙来到方去病的身边,悄声耳语道:“主人,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个李知县何时成为了皖城的知县,就连我都不知道。”
“主人一定要小心才是。”
另一边的姬美玉,也躲到了姬臣的身后,一边看着方去病,一边看着李开复身后的那几名兵卒,双手不自然的颤抖了起来。
似乎想起了在断头村那个马魁山。
姬臣见状,急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并轻声应道:“没事,咱们要相信方王爷……”
方去病看着眼前的这些兵卒,不屑的走到李开复身前,嗓音极低的问道:“李大人这是干什么?”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想到李大人也是如此。”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夫人怀有身孕,我必须要回去看看,倘若李大人百般阻挠,我可以不作为,可我的朋友以及兄弟们,我可就管不了了。”
方去病话音未落,李开复竟开怀大笑起来。
并挥舞着手臂,阴冷的回道:“先异姓王可真会开玩笑。”
“下官知道,在皖城之外,有一座烽火台,烽火台内的士卒都是原虎贲卒的成员,都会为您誓死效忠。”
“还有修筑堤坝的那些,这些下官都了然。”
“可您别忘了,既然是凤主亲自让下官前来,那准备工作想必是早就做好了。”
“您的那些虎贲卒,怕是早已被凤主拿下。”
“您的朋友以及兄弟,怕是不会来帮忙了。”
看着李开复自信满满的样子,方去病相继沉了一口气,目光渐渐放在了李开复的身后。
瞬息过后,只听一声脆响,李开复身后的一名兵卒,突然闻声倒下,脖子被拧弯,当即丧了命。
就在刚刚,方去病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而此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原力群原老。
刚才方去病之所以那么说,就是因为原力群的出现,给了他很大自信心。
兵卒的突然倒地,引起一片骚乱,四周的百姓相继退去,整条大街上,就只剩下他们几人。
剩余的兵卒见状,更是被吓的满脸发白,浑身发颤。
李傕只觉不妙,紧忙来到李开复的耳边悄声嘀咕道:“这个人一直跟随方去病左右,功夫了得,咱们就这几人,根本不是对手,依我看,咱们还是先走吧。”
李开复听后,原本还算舒展的眉毛,顿时成了倒八字,双眼瞪得溜圆,仍旧不罢休的回道:“李傕,你可知我来皖城做知县,受到了多少压力!”
“凤主的意思很简单,看家方去病到了皖城,就一定要亲眼看着他离开。”
“可如今还未等到县衙,却被他摆了一道。”
“这若是被凤主得知,那我小名可就不保了!”
说罢,只见李开复向后指了指,并轻声说道:“你现在马上回到县衙,把剩下的兵卒全都叫来!”
“我就不信,他方去病能有天大的本事,能将下官县衙中的所有兵卒全部消灭!”
说罢,李开复提了一口气,强压内心的恐惧,双手互相攥在了一起,迫使自己的身体不要随意颤抖。
“先异姓王,您这么做,就不怕下官在凤主面前参您一本?”
“您若是要与下官的兵卒动手,那可就坐实了造反一事。”
“您可知这罪名的后果?”
“您也说了,您的夫人有了身孕,难不成您不想再看见您的夫人和腹中的孩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