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社恐,不乐意听,周围邻居急了,三言两语劝道:“听吧听吧,这乐器刚调试好,我们等半天了。”
冯芜:“”
她能不能挖个洞藏起来。
傅司九游刃有余地掌控着场面,手指在吉他弦上拨了下,全场瞬间静了。
“别吓着我囡囡,”他笑的很坏,“她不同意,我再求一会。”
静默的人群倏然笑开,帮着他一起求:“妹妹,就唱首歌,咱们一块听听。”
“对啊对啊,咱小区还是头次来乐队呢。”
“就一首歌,妹妹好漂亮,答应吧答应吧。”
傅司九一直抬着头,目光漆黑,里面含满了笑。
他穿了身黑色运动装,连帽衫的衣袖上有白色竖杠,休闲松弛的样子,像是吃完晚饭在楼下散步而已。
冯芜抿唇,几乎要陷进他快溺死人的视线中,到底扛不住,轻轻点了点头。
一阵欢呼雀跃声后,是极致的安静。
忽然。
键盘手熟练地拨出第一个和弦,架子鼓敲出第一个重音,几人配合的默契无间,一串欢快又热烈的前奏。
夏日晚风徐徐,夜空并不黑暗,一轮圆月高高挂着,照亮周边一片或蓝或白的天。
傅司九抱着吉他,伫立在人群中央,无需镁光灯,他天生耀眼瞩目,理所当然的主角。
这首粤语歌冯芜听过,原唱是个女生,节奏轻松欢快,仿佛把空气都染甜了。
然而傅司九唱起来,却成了另一种感觉。
他唱歌极为好听,嗓音有厚度、有质感的沉,欢快|感稍稍减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和深情。
冯芜不懂粤语,她依稀记得几句歌词。
【爱着谁 便抱紧 别放开 要十分恋爱】
这首歌叫【十分恋爱】。
【若斗嘴 别散开 再远都归来】
男人一直抬着脑袋,目光悠悠地望着她。
冯芜鼻尖酸得厉害,说什么再远都归来,他差点就食言了!
这男人怎么能一边蔫坏,一边深情!
风刮乱男人乌发,浓眉被遮去大半,他始终含笑,手指随意拨弄吉他弦,好似在通过这首歌跟她表白。
【唯独你 舍不得 送冷眼】
冯芜眼眶骤然变浅,烫到失控。
在丢人现眼的泪珠即将落下时,她砰的下将窗户关掉。
音乐声戛然而止。
人群悄声议论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傅司九垂下眼,唇角深了点笑痕,旋即把吉他扔给旁边的同伴,冲他们道了声辛苦了,迈着风一样的步伐冲上楼。
冯芜眼泪还没擦干,大门就被敲了几下。
她趿着拖鞋,慢吞吞地拉动门把。
下一刻。
男人借着门半开的惯性,一个侧身钻进屋内,随手把门带上。
“”冯芜眼睫湿哒哒的,“你干嘛跟做贼一样。”
她又不是不给开门。
“哪有这么帅的贼,”傅司九不悦,“我上来看看我们家的爱哭鬼,别把楼板哭塌了。”
冯芜嘴硬:“没哭。”
傅司九高大的阴影罩住她,用虎口托她下巴:“和好呗,和好天天给你唱。”
“不和好就不唱吗,”冯芜无理取闹,“那不要和好。”
“”
冯芜:“和好才给唱,不和好就不唱,人家追姑娘就一定要得到结果吗,没结果就亏了?”
“”傅司九气的发笑,“真成,你是懂阅读理解的。”
冯芜手指拧他衣角,咕哝:“你干嘛穿的跟大学生一样。”
傅司九:“我很老?”
他好像,距离大学生,也没几年吧?
冯芜吭吭哧哧问:“你以前,真的没追过女生吗?”
为什么看起来像个老手。
“”见她想倒打一耙,傅司九面无表情,“下雪了。”
冯芜怔住。
傅司九略微殷红的唇轻吐:“我,现代窦娥。”
“”
两人大眼瞪小眼,短暂的对视。
冯芜有点想笑,别扭地忍了回去:“你晚上的药吃了没?”
傅司九冷笑:“还骂人。”
“”
“冯小草,”傅司九眼帘垂着,目不转睛盯住她,“该骂骂,该夸夸。”
冯芜:“?”
傅司九咽咽喉咙,似乎不大舒展:“你还没夸我。”
冯芜歪歪脑袋,一头软发柔顺地落在肩。
停顿片刻,针对他让人社恐的行为,冯芜认为确实该夸一夸他:“你真棒,我就不敢公众场合唱歌。”
“”傅司九额角抽了下,这夸奖怎么琢磨都不对味,“换一句。”
这跟骂他不要脸有什么区别。
冯芜微嘟唇,挖空脑汁地想:“身残志坚!”
“”
沉默。
两人再次互视。
傅司九黑着一张脸,俯身,平视进她眼底:“哪残了?”
他压迫感太强,冯芜不由得后退,屏息,不敢闻他令人迷恋的味道。
“嗯?”傅司九步步紧逼,“哪残?”
“就”冯芜磕绊,“就是个比喻呀”
傅司九忽地伸手,稀松平常地握住她后颈,轻而易举控制住她后退的动作:“有些账,咱们是不是得算一算了。”
“”
“比如说,”傅司九倏地扯唇,似笑非笑,“我、不、行?”
冯芜眼睫扑簌,紧张万分:“你、你小心眼。”
“嗯,我不一直小心眼吗,”傅司九坦然,“亲一下,暂时原谅你。”
“”
傅司九躬腰,将脸递到她面前,催促:“快点,亲一下大事化小,不亲,有你好看。”
缄默。
男人气息勾人,冯芜犹豫片刻,寻思若能用一个亲亲,化解掉之前泼给他的污水,也不算亏。
毕竟,谁都知道这男人报复起人来,完全没有下限。
想到这里,冯芜脚尖微踮,抬高下巴,唇一点一点凑到他脸边。
忽然。
将亲未亲时,男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有点像是等急了,想撇脸质问她,却恰好吻住她送上来的唇。
冯芜:“”
还未及退开,傅司九的手猝然抬高,冷不防摁住她退缩的脑袋,重重压了回来。
他唇舌滚烫,长驱直入,吻得又欲又重。
骤然凌乱的喘息在室内似有若无的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