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玄璋似笑非笑地望着林霁寒，“难为你还记得我。”
林霁寒目光怔怔，眼睛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随后变得慌张惊疑，“你怎么会在京城！”
阿归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商玄璋见林霁寒见到自己这样的惊慌失措，只觉得讽刺。
是怕自己出现在这里，揭露他虚伪的面容，打扰他攀高枝吧？
商玄璋嘲讽反问，“怎么，林大人很怕我出现在这里？”
“这京城你可以来，我便不可以吗？”
“还是说，你在心虚，你怕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林霁寒闻言睫毛颤颤，他迅速敛下眼眸中的惊疑，蹙眉，语气微冷，“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先前我给你的银子，是不是用完了？我再给你一些，你快些离去吧。”
商玄璋挑眉，那双蛊人的狐狸眼藏着冷意，林霁寒还有脸提当年给钱之事？
当年林霁寒高中，衣锦还乡，可还未到达青州老家时，恩断义绝的信就已经送到了商玄璋的手中，外加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银子，够当时的林家生活七八年，确实不是个小数目。可商玄璋又岂是在意这些钱财的人，他硬生生等到了林霁寒到家，只为得到他的一个说法。
而林霁寒说什么？
商玄璋至今记得林霁寒淡漠的眼神，“你不过是我见你可怜，捡回家的小乞儿，算起来是我林家的养子。”
“你给我取名阿归，说我是你的男妻！我们甚至有了夫妻之实！”商玄璋想要伸手去拉林霁寒，却被林霁寒嫌弃的一手甩开。
林霁寒嗤笑，“男妻？我们可有去官府登记备案在册？你既然说是我的男妻，官府可有你户籍所在的公文和身份文牒？”
商玄璋脸色煞白，身体忍不住踉跄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霁寒，“你明知道我是乞儿，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些……”
甚至连他当时的名字，都是林霁寒取的。
林霁寒冷冷看着商玄璋，“所以，你这样没有身份的黑户，我们并没有任何关系。”
“你拿着这些钱，走吧，这些够你生活得很好了。”
商玄璋颤抖着，看着林霁寒无情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有身份，有自己的名字，他不是黑户。可是，他不能说。
“阿归，你有在听吗？”
商玄璋恍然，思绪拉回，拧眉，“别喊那个名字，真是叫人作呕！”
林霁寒被商玄璋喝声惊得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嘴角微微下垂，但他很快偏过了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商玄璋掀了掀眼皮，盯着林霁寒，“林大人如今发达了，惯会用钱财打发人了。”
“可你仔细瞧瞧，我如今还需要你的钱吗？”
林霁寒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了商玄璋身上，白皙如玉的脸庞，哪里还有当年商玄璋曾经因为种地，整日里风吹日晒而显得黢黑的模样？
而他那一身华服，布料细腻有光泽，上面绣着繁复精致的图案。而他的腰间挂着一块乳白色的麒麟玉饰，玉佩温润有光泽，雕工精湛，栩栩如生，一看便价值不菲，就连那玉佩下面缀着的络子，都是选了上好的丝线编织而成。
林霁寒之前所在的平南县，正是盛产蚕丝，而他们那边最好的蚕丝，可能都比不上商玄璋这玉佩络子的丝线。
“你……你变了许多……”林霁寒依旧诧异，就算他当初留了钱给商玄璋，但也不可能买得起这些东西。
“你怎么会买得起这些……”
话说到一半，林霁寒忽然止住了话头，他像是想到什么，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战栗，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四处打量，
“是不是有人特地接你来京城的？”
商玄璋将林霁寒的异样皆收入眼底，轻轻挑眉，不懂林霁寒这样问的目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当今圣上派人去接他回京。
林霁寒的眼神骤然一变，再次催促，“你快速速离开京城！”
他没想到，那些人居然在自己刚回京的时候，就已经将商玄璋带回了京城。看来京中时局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危险，当务之急，就是把商玄璋送走！
商玄璋对林霁寒的急切视而不见，悠闲地朝旁边的座椅坐下，“原来你也知道害怕。”
“怕我的出现，阻碍了你攀高枝的梦？”
林霁寒不解地看着商玄璋，“你在说什么？”
商玄璋见林霁寒敢做不敢认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对自己利用完就丢弃的态度，瞬间怒火中烧，心中的怒意瞬间涌上心头。
“真要我说个明白？”
商玄璋看着林霁寒，眼神嘲弄，“你当初嫌弃我一个无身份的人，任你哄骗欺负。”
“科举高中后，就等不及地和我划清界限，拿银钱打发我，不就是为了攀上我那位好姑姑？”
“如今催我离开京城，是怕她发现你的真面目，其实是一个忘恩负义、满嘴胡言、抛弃糟糠的人渣吗？”
林霁寒随着商玄璋的话，脸色越发难看，也越听越不明白，“你那位好姑姑？”
商玄璋微微昂首，“那位对你追了三年还不放弃的上仪公主。”
“你此次回京，也是为了她吧？”
按理说，林霁寒作为登科状元，理应任职翰林院，留在京城，天子脚下。
可没想到，林霁寒居然外任平南县，还待满了三年任期，立了平乱的功劳。
商玄璋回京后，也曾查过林霁寒外任的原因，知道他是主动请缨，主动要求外任。
当时他不知道原因，也没想明白。可现在，看着他那位姑姑一往情深的模样，他明白了。
想来也是他那位皇爷爷一开始没看上林霁寒，而是有意京城另外一个世家子弟当自己的佳婿。
而林霁寒以退为进，自请外任，原来是为了更好地回京，赢得他皇爷爷的好感。
林霁寒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虚伪，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就如当年，为了留住自己，让自己自愿在林家当牛做马，他都能忍住恶心，被自己那样亲密。
“她是你的姑姑？”林霁寒难以置信地看着商玄璋，微微张唇，声音沙哑，“那你是……”
商玄璋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本王名为商玄璋，是大宣朝的永宁王。”
林霁寒，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是何感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