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少年在自己温暖地被窝之中坐起,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象。
一个女人地端来一碗肉汤。
“饿了吧,孩子,来,快吃点东西。”
她的面容温婉,有些看不真切,但少年却从她的声音,和她温柔的动作之中,感受到了那早已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些隐秘和期盼。
“母亲。”少年怔怔地看着那出现的女人,将他扶起,端着那碗肉汤想要喂他。
“母亲,你怎么在这里,赵家,赵家难道同意让你回来了吗?”少年激动地看着女人,惊喜地问道。
“傻孩子,只是和你父亲置气了一段时间而已。”女人笑笑,“来,看将这碗肉汤喝了,喝了我们就能一起回到从前了。”
“真的吗?”少年看着女人,想着自己母亲谪女的身份,被家族不容,甚至是自己的爱人,也在权衡之下,选择了抛弃他们。
她是一个婢女,而他,这是一个婢女所生的孩子。
然而,在他七岁的时光之中,父母相敬如宾,相爱至极,若非是家族族老的命令,或许他就不是一个孤儿了,不是一个只有护卫陪着的可怜孩子了。
“母亲,真的能够回到从前吗?”少年看着女人模糊却又熟悉的脸庞,眼睛早已泛红。
“当然,孩子,喝下这碗汤,我们一起等着你。”女人伸手捋了捋少年额前的发丝,一如以往一般。
真的回到了从前。
真的,吗?
少年闪过一丝惘然,然而在巨大的喜悦幸福之下,他完全忽视了。
他举起肉汤,一饮而尽。
哪怕这是梦,只要永远不醒来,那还是梦吗?
他这样想到,然而喝下那碗肉汤,他却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气息,从他的胃中燃烧,那剧烈的疼痛之下,让得他从床上倒在了地上。
“母亲。”少年惊恐地爬起,似一个无助的孩子,“母亲我肚子疼。”
以往他这样装病的时候,母亲总会焦急地赶过来,怜惜地将他抱起。
他可以装病,可以哭泣,可以任性,可以撒娇。
然而,这一次,没有人来。
女人不知身在何处,望遍四周,空荡的房间,只有无尽的死寂。
少年怔怔的看着房间中的一切,记忆伴随着痛苦如潮水般袭来。
原来,她的母亲,早已离开,父亲,从来就没有看过他一眼。
一切的一切,都是幻灭的余温。
在这一刻,他想起了全部,他看着手中的空碗,怔怔地想了很久,看了很久,那只空碗,分明是一个巨大的脏器。
被咬了一口还在跳动着的脏器。
“不,不,不!”少年捂着肚子,痛苦地嘶吼起来。
周围的一切,瞬间幻灭开来。
“少爷,少爷?”管护卫看着痛苦蜷缩在一起的少年,轻声呼喊着。
看着少年,他的额间,淌下一滴汗水。
竟然不知不觉间,自己便中了幻术。
管护卫看着前方的洞口,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凉意。
但这股凉意,又在顷刻之间,变成了一种怪异的狠意。
他看着少年手上那颗被咬了一口的脏器,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够从幻术之中挣脱出来,便是因为少年吃了一口脏器。
脏器之中剧烈的灵气,将少年从迷幻之中清醒过来,而他的动静,自然也将管护卫从幻境之中拉了回来。
而少年则是在那脏器地巨大的灵气之下,遭到了反噬。
然而他此时的眼神,却有着冰冷,有着鄙夷,有着嫌恶,但唯独没有担心和不忍。
他先是转身望了望洞口,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蠢货,竟然想要收服焚炼真炎这种灵火,它可不是简单地由天地之间所幻灭而生。”
说着,他回望到瘫倒蜷缩在地的少年,啧啧摇头。
“少爷,你说说你,如果早听我的,何必会弄到现在这样。”
管护卫从少年的手中拿下那颗脏器,它还是依然跳动着,那一小口,似乎在上面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但管护卫知道,这已然不完美了。
看着少年,他狠狠的啐了一口。
“糟蹋了这好东西,你这婢女所生的小子,哪里有资格享用这种东西?”管护卫似乎很是不满,还犹自踢了几脚少年。
才左右张望了一会。
阵法全数自行破除,而洞口那人的气息也依然消失,大概已经死了。
而失去阵法的掩盖,那些匪徒们很快便会找上来。
然后,便是何家小子在火山山脉处,被不明匪徒杀死,而管护卫拼死将妖尊之心送回何家。
管护卫为何家立了大功,成功进入何家秘境参悟,突破外景地位境界。
“不错,这个剧本非常好。不过,现在这个功臣,应该需要点伤势,要悲惨一些。”管护卫嘴角露出一丝邪气的笑容。
“不过可以回去再说。”满意地点点头,管护卫便要抬步而走。
“管护卫……我好痛。”少年抓住管护卫的脚踝,抬头看着管护卫,他的眼中有着不解,甚至是依赖。
他不明白,管护卫是自己母亲救下来的孩子,两人虽然是主仆,但少年这个身份,此时早已没有什么主仆之分。
对于管护卫,他更多的是兄弟之情。
然而这个兄弟,此刻却变得极为的陌生。
他不明白,他不理解。
“撒开。”管护卫一脚踢在少年的肚子上,将少年踢飞出去。
“一个婢女,还真妄想培养一个替自己儿子死心塌地的护卫啊。”管护卫不屑地淬了一口唾沫。
“我何曾待你如护卫?修炼资源想来你我一人一半,所有的东西我都视你为兄,你觉得我是养一个护卫?”少年看着管护卫,嘴角露出一丝惨笑地问道。
“天真的蠢货,果然和你那婢女母亲一样。就你那点东西,能够支撑我的修炼?”管护卫冷笑一声。
“不许你说我的母亲!”
少年大喊的站起来,怒视着管护卫。
“蠢货,你以为你能杀我不成?”管护卫冷笑一声,不屑地看着少年。
“你这蠢货,就该和那进入洞里的一样,死在这里吧,哈哈……”
管护卫冷笑着摇摇头,正要大笑之时,便见一道人影从洞口缓缓地走了出来。
萧潜从洞口走了出来,之前那破碎烧毁的衣服,已然换上了一套干净的服饰。
此刻看上去,竟然气息平稳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