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沈鸢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害羞胆怯,直接朝厉斯爵身上的衣服伸出手去。
他身上的西装外套很好脱,但脱了西装外套的时候,沈鸢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厉斯爵的白衬衫后背那一块,完全被鲜血给染透了。
但因为泡过水的缘故,本来鲜红的血迹,这会儿都被晕开的变成了粉红色。
“天!”沈鸢下意识的捂住嘴巴,瞳孔都在颤抖。
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他一直以为,他的背部只是撞伤,撞成了青紫的那种。
却没想到,居然撞出了血!
不过很快,沈鸢就想起了厉斯爵才被老夫人家法了不久,鞭伤应该还没有好全,那这些,有可能就是鞭伤开裂了。
深吸口气,沈鸢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再次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厉斯爵身上的衬衫脱下来。
这一下,沈鸢终于看见了厉斯爵后背的具体情况。
那是怎样的后背啊!
那几乎都不能被称之为人的后背了,整个后背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上面全是歪歪扭扭,宛如蜈蚣一样的疤痕,有一些疤痕是好的,而有些疤痕则已经裂开,皮肉外翻,还有丝丝鲜红不断地往外冒,让人看了触目惊心,浑身发颤。
沈鸢抓着厉斯爵衬衫的手都在颤抖,眼眶也红了起来,看着厉斯爵苍白的脸色,嘴巴张了张,完全说不出话来。
一个人的忍痛力是有限的,换作是她,伤成这样,肯定早就痛得叫出声来了。
而厉斯爵呢,胳膊断了没有喊痛,头部受到撞击,也没有喊痛,就连后背的伤裂开还是没有。
他难道就不知道疼吗?
沈鸢伸手摸了摸厉斯爵后背上一条凸起的伤疤,心里忽然堵得厉害,涩涩的,酸酸的,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抽了抽鼻子,把手拿开,然后快速起来,去了碗筷那边。
她记得,她刚刚在那里,还看到了一个医药箱。
果然,沈鸢没有看错,那里真的有一个医药箱。
沈鸢笑了一下,真是天不从绝人之路啊,下雨要躲雨,就看到了山洞,进山洞,还看见了各种必需品,连医药箱都有,这简直就是老天眷顾。
沈鸢拿着医药箱回到厉斯爵身边,然后打开医药箱,翻找了一下里面的药,发现里面不光有常见的消炎药退烧药绷带之类的,连动物用的药都有。
估计是护林员住在这里的时候,偶尔会救一些小动物才备上的吧。
沈鸢没有多管那些动物用的药,把厉斯爵一会儿要用上的药和绷带找出来后,轻轻拍了拍厉斯爵的脸,“厉斯爵,能听见吗?”
厉斯爵眉头皱了皱,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沈鸢叹了口气。
看来是听不到了。
算了,她自己来吧。
沈鸢用剪刀剪下一条长长的绷带,然后裹成条状,伸手捏住厉斯爵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嘴,把条状绷带横着放进了他嘴里。
如此一来,一会儿给他消毒上药的时候,也不担心他会痛的下意识咬舌头。
做完这些,沈鸢就开始上药了。
她先给厉斯爵止血,等到没看到再有血往外冒的时候,才开始消毒。
这期间,厉斯爵痛的身体都在轻颤,脸上汗水直冒,眉头更是狠狠的皱了起来,眼皮下的眼珠也在转动,但就是醒不过来。
终于,十几分钟后,沈鸢给他上好了药,也包扎好了,开始给他换迷彩服。
就在沈鸢小心翼翼的把他两条胳膊塞进衣袖里,准备将他翻过来,给他扣前面扣子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他左胸口处,居然也有一道疤痕。
那疤痕差不多十厘米的样子,很淡,要不仔细看,很容易就被忽略掉。
而且那疤痕还有线缝过的痕迹。
能被线缝的疤只有一种,那就是手术疤。
所以厉斯爵做过开胸手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从来没听说过?
跟他结婚五年期间,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手术,这几个月也不可能,因为这道疤,看上去有些年月了。
所以由此推断,厉斯爵应该是五年之前做的。
只是他到底,是什么病要做开胸手术呢?
沈鸢摸了一下厉斯爵胸前的疤,眼里满是疑惑。
她忽然发现,她其实也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了解厉斯爵。
至少,他胸前为什么会有这道疤,她就不知道。
等他醒来问一下吧。
想着,沈鸢给他扣上扣子,然后又把他翻了回去,抱过一旁的被子展开,给他盖上。
“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我一定带你出去。”沈鸢看着厉斯爵苍白的俊脸,眼中愧疚的道。
不愧疚不行啊。
毕竟他是因为她,才伤成这样的。
摸了摸厉斯爵已经自然风干了的头发,沈鸢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短发就是好啊,很快就干了。
不像她,现在头发都还是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又重又冷又难受。
沈鸢起身,走到一旁,也给自己换上了那套女士迷彩,然后抱起自己换下来的湿衣服,和厉斯爵的湿衣服去了火堆边,用木棍把衣服插起来,放到火堆边打算烤干。
烤火的过程中,沈鸢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
她这才恍然的意识到,她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好饿啊!”沈鸢摸着肚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然后把目光望向那堆锅碗瓢盆。
那里她还没有仔细翻过,不知道会不会有吃的。
思及此,沈鸢放下手中的小木棍,然后起身朝那里走去。
一通翻找下来,还真让她找到了吃的,几袋真空包装的饼干,以及几瓶矿泉水。
看到这些,沈鸢激动的差点热泪盈眶了。
她连忙撕开一袋饼干,拧开一瓶矿泉水,回到火堆边吃了起来。
这种饼干,三年都不会过期,所以她完全不用担心吃了过期的。
正当沈鸢吃到一半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咳嗽声。
沈鸢听到了后,连忙皱眉咽下这不太好咽的饼干,扭头看去。
看到厉斯爵支起了一些身体,连忙放下矿泉水和饼干跑过去,“厉斯爵。”
听到她的声音,厉斯爵睁开了眼睛,对上她紧张关切的眼神,声音沙哑虚弱的喊了一声,“沈鸢。”
“我在。”沈鸢点头。
厉斯爵又往上撑了撑身体。
由于他没什么力气,再加上只有一条胳膊能动,所以撑起来一些,就差点没撑住跌了回去。
沈鸢见状,连忙扶了他一把,“别动,你想坐起来是吧,我帮你。”
说完,她用力的将他扶起来,然后转了个面坐下。
厉斯爵正准备道谢,忽然看到身上有些小的迷彩服,和有些旧的被子,整个人不由得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