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父子罪恶累累,罄竹难书。
萧槿安命令把他二人打入天牢,待查出与他勾结之人,按律惩处。
清者自清,李太傅、顾御史等人对齐王府的恶行深恶痛绝,就盼着他们早日被正法。
浊者自浊,有些给齐王大开方便之门的人慌如惊弓之鸟,他们盼着齐王父子出点儿意外,最好今天就死在天牢里。
他死了,他们就安全了。
萧常山被拖下去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他要永远失去最宝贵的东西了。
“皇上,罪臣跟李青柠有话说。”他连声呼号。
萧槿安微微颔首,默许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他要求得李青柠的原谅吧?
“青柠,求求你,求求你,把两个孩子找回来。”萧常山小小声地央求。
“找不回来了。”李青柠沉痛地说道。
那两个孩子,跟齐王府,跟南陵皇室萧家再也没有关系了。
“你还是想办法保全凌萱给你生下的儿女吧!”李青柠扔下这一句,决绝地转身离去。
萧常山无望地哀嚎一声,他生前没有机会坐上龙椅,死后要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散朝之后,文武群臣没有立刻离开。
他们看着平阳侯苏浩,他带来的两个孩子该何去何从呢?
“祖父,我们,回家吧!”苏欣悦扬起小脸来,讨好地笑。
刚才有人说,她和弟弟是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人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呢?
“我平阳侯府不养别人的野种儿!”苏浩瞬间找到了怒气的发泄口。
他把怀里的孩子塞给了苏欣悦,不,她不姓苏,她是萧常山和凌萱的奸生子。
“扑通!”
男孩儿摔在了地上。
欣悦还是个小娃娃,如何会抱孩子呢?
“哇!”
两个孩子都放声大哭。
苏浩头也不回地走了。
“平阳侯,你这就不地道了。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孩子也上了你苏家的族谱,你怎么能就这样不管不顾了呢?”靖远侯庞德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苏浩可不止一次嘲讽他儿子的品行。
但是他儿子再不争气,也没给他带回来野种儿啊,而且,还是两个!
苏浩气急败坏地折回身来,把两个孩子推到李青柠的身边。
“说起来你是他们的嫡母,这两个孽障就交给你养吧!正好你儿女都不见了,这两个你就当自己亲生儿女抚养吧!”
李青柠面色一冷,刚要反驳,有人挡在了她的前面。
李太傅气得浑身哆嗦,指着苏浩大骂:“放屁!大家听听,你们听听,他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老头子扬起手来,一巴掌扇了过去。
他这辈子都没打过人,别说,这第一次打得还挺准。
“啪!”
苏浩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眼前金星直冒。
“我女儿连萧常山都不要了,为什么要养他的孩子?报应啊!你们苏家不是觉得凌萱比武安侯更适合做平阳侯府的少夫人吗?她偷了武安侯的嫁妆讨好你们,你们都欣然收下了。她偷人生下的孩子,你们也笑纳了吧!”
李太傅才发现,骂人打人是真的挺痛快的!
苏浩被骂得面红耳赤,却又无可辩驳。
他一眼看到了正要悄悄溜走的凌志南,疾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把你的好女儿领回去,我们苏家容不下那水性杨花的贱人!还有,这两个孽种,也归你了。”
不等凌志南表态,苏浩大步流星地逃走了。
这个朝堂,他一步都不想踏入了。
凌志南万般无奈,只好接过了这两个包袱。
他领着一个抱着一个,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他怎么养出了如此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这要他以后如何见人?
李太傅拉起李青柠的手,挺直了腰板儿,大声说道:“跟爹回家。”
他女儿又没有做错什么,不会没人要的。
李青柠眼睛红红的,乖顺地跟在老爹爹的身后。
她以为自己离开齐王府之后,就无家可归了呢!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一辈子循规蹈矩的老父亲,竟然因为她所受的委屈,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呐喊。
她以为,遭遇了齐王的背叛,她会被视为李家的耻辱,那个家再也回不去了呢!
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犯了错的是男人,被轻视的却是女人呢?
后来,饱读诗书的她,终于领悟了。
刻意营造出来的男尊女卑,不能证明男人有多高贵,反而衬托了他们的无能。
因为,一再强调自己尊贵的男人,他自己都明白,除了性别,他没有任何优势了。
原来,在云锦婳说出“休夫”这两个字的时候,她不仅维护了自己的尊严,还维护了跟她有相同遭遇姐妹的利益。
既然是皇上允许武安侯休夫在前的,那么她们这些被辜负被欺骗的女子,也可以休了那些寡廉鲜耻的男人。
云锦婳争取到的光芒,同时也温暖和照亮了她们这些人的心房。
就连爹爹这个“老顽固”,都因此改变观念了。
李太傅怕女儿伤心,还一再保证:“你别难过,宏业和灵若都会找回来的。你们就安心住在家里,爹养你们一辈子。”
李青柠含着眼泪笑了起来,不,她不会给爹娘添乱的。
真正乱起来的是平阳侯府。
苏浩怒气冲冲回到家中,凌萱看到他一个人回来了,奇怪地问道:“爹,欣悦和恒麟呢?”
苏浩看着这个眉眼娇俏的女人,满心的厌恶。
这贱人,把他们苏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给丢光了。
“啪!”
他抡圆了胳膊,一记耳光把凌萱抽倒在地。
“侯爷,您,您这是怎么了?”凌氏夫人吓了一跳,急忙拉住了他。
“啪!”
苏浩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们凌家还自称书香门第呢,却养出这么一个无耻下贱的女人来。亏我还把那两个小畜生当做心肝宝贝一样心疼,谁想到却是这贱人与萧常山苟合生下的孽种儿!”
凌萱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脑子里一阵轰鸣,一个声音在盘旋着:这事儿怎么泄露出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