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的田庄里父子、兄弟之间都在疯狂试探着彼此的底细。
靖王府也上演了一场精彩的大戏。
沈璃以太后的身份葬入了皇陵,这让沈万青看到了救出女儿的一线生机。
他见到萧牧尘,还没开口,眼泪先掉了下来。
“牧尘,你母后她虽然不在了,但是沈家和你的情分不能因此疏离了。皇上圣恩汪洋,到底顾念君臣之谊,兄弟之情,保全了你母后最后的体面。你,再向皇上求个恩典,求皇上赦免了你表妹的罪过吧!”
沈璃,彻底解脱了。
可是他的女儿还在大牢里日夜受着煎熬。
“舅父,你说好端端的,冷宫怎么会突然起火呢?我母后被关在冷宫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外面火势凶猛,随时可能把她吞噬。她当时该多么害怕多么恐慌啊!她都被打入了冷宫,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了,是谁,到底是谁,还不肯放过她呢?”
萧牧尘眼底一片乌青,自说自话,对沈万青的请求置若罔闻。
“遇害的又不是你母后一人,静和太后不是同日遇刺身亡了吗?皇上不会任由杀人凶手逍遥法外的,等抓到那刺客,就可以给你母后报仇雪恨了。”沈万青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睛。
“不,害我母后的与刺杀静和太后的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我找到了冷宫值夜的太监小安子,不过是打了几板子他就供出是有人指使他纵火焚烧冷宫的。我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
萧牧尘略一停顿,那双黑亮的鹤眼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定定地盯着沈万青。
沈万青瘫软在椅子上,嘴唇不住翕动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以为,这个秘密会随着沈璃一道被埋进地下。
没想到,还是被萧牧尘给查出来了。
他那凶狠的眼神,盛满了掩饰不住的杀意。
沈万青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冷酷无情的模样。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这孩子,不会当真对他起了杀心吧?
“牧尘,你,你听我解释……”沈万青一把抓住萧牧尘的手。
萧牧尘毫不留情的抽回了手,把沈万青甩了出去。
“牧尘,牧尘,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害你母后的心思。她是我的亲妹妹,我们兄妹的感情一向很好。我是心疼她受苦,才买通了看管冷宫的太监,想制造一点儿小小的混乱,引起皇上的注意,希望皇上开恩,放你母后出冷宫。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小安子是个不中用的,竟然失手害死了你母后。我明明交代过的,只不小心打翻了宫灯,弄出点儿动静来就行。谁知道他一不小心,火势就难以控制了呢!
牧尘,想必这些他也交代了吧?我,我只是好心办了错事。你,千万不要怪罪舅父。你母后地下有知,想来不愿意她最亲近的人反目为仇的。”沈万青顿足捶胸哭了起来。
“她大概更没有想到想要她性命的人,是她的一奶同胞。”萧牧尘俊颜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牧尘,是我错了,我是无心之过啊!牧尘,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那个小太监不能留了,这件事如果被皇上知道,沈家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了。”沈万青双膝一软,跪在了靖王的面前。
搭救女儿的事情可以徐徐图之,当务之急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前程啊!
“舅父,你只是为了救我母后吗?”萧牧尘低头审视着他。
“不然呢?我还能有什么心思?”沈万青脸上划过一抹慌乱。
这孩子的一双眼睛,如两把利刃,似乎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别说你没想离间我和皇上的关系。”萧牧尘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牧尘,这话不能乱说。我对皇上只有恭敬之心,绝无诬陷之意啊!”沈万青头上冒出了冷汗。
他一家人不会在刑部大牢里团圆了吧?
萧牧尘看起来,一副六亲不认的模样呢!
“也算不得诬陷,我母后若是不被打入冷宫,也不会遭此横祸。”萧牧尘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
沈万青一愣,沈璃之死到底让萧牧尘对皇上生出了几分恨意。
“唉!其实你母后并无大错,不过是在皇上潜龙之时没有很好地照应他们母子。她身为六宫之主,要协理六宫,要照应先皇的衣食住行,要抚育你长大。她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如何能面面俱到照顾好每一个人呢?”
沈万青为沈璃分辩着。
有几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们这位皇上心胸有些狭隘了。
“舅父,我恨你,也恨皇兄。你们都是杀害我母后的凶手!”萧牧尘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不一样的!牧尘,我是真见不得你母后受苦,我,我恨不得能替她去死啊!”沈万青跪坐在地上,双手捂脸,眼泪从指缝里渗了出来。
萧牧尘一声悲叹,伸手把沈万青扶了起来。
“舅父,没有你的指使,我母后不会丧命。但是,只有你的指使,我母后也不会丧命。”萧牧尘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沈万青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牧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牧尘在荷包里掏出一截衣袖来,上面是一个暗红色的“木”字。
“这是什么?”沈万青退后一步。
他隐隐闻到了一股血腥之气。
“其实,我母后不是被火烧死的,而是,被人活活勒死的。”萧牧尘手背上的青筋浮现出来。
“啊?原来凶手另有其人。”沈万青心中的负罪感消失了一多半儿。
难怪萧牧尘知晓他指使人火烧冷宫的真相后,并没有跟他撕破脸皮。
萧牧尘沉痛地点点头。
“我母后用鲜血写下的这个字,一定与凶手有关。”萧牧尘分析。
沈万青很努力地思索,害了他妹妹的人到底是谁呢?
这人姓“木”?
还是名字里有这个字?
难道……
“舅父可是想到了什么?”萧牧尘开口问道。
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是怀疑到了某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