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她当时有多可怜。”云浩然轻叹。
他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一个陌生女子。
云浩然直直地跳了起来,他一蹦三尺高。
然后,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为着寸缕。
他又急急忙忙钻进被子里,就听到了“嘤嘤”的哭泣声。
云浩然找到自己的衣服,三把两把套在身上,就要下床。
“你走了,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那女子幽怨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云浩然不加理会,他要杀了时天宇!
他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儿,身后“砰”的一声巨响。
云浩然收住了脚步,回头一看,那女子一头撞在了梁柱上,身子软软地瘫倒在地上,额头上“汩汩”冒出血来。
他愣住了,被夺了清白的是他,她寻死觅活干什么?
云浩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却不能见死不救。
他若一走了之,这姑娘就死定了。
而且,他还有杀人害命的嫌疑。
南陵,暂时回不去了。
西滨,他再摊上人命官司,那这天下还有他立足之地吗?
云浩然赶忙为那姑娘包扎了伤口,守护在她的身旁。
半个时辰之后,那姑娘才幽幽醒了过来。
“姑娘,我是遭人算计了,绝非有意冒犯。你,也是受害者。这样,我会补偿你一笔银两,你自己寻条生路吧!”云浩然并不清楚她的身份。
还以为时天宇为了留下他来,随意找来一名女子,使用了美人计。
“云将军,你知道我是谁吗?”女子露出了一丝苦笑。
时天宇提醒过她,即便木已成舟,云浩然都未必应允这门亲事。
但是走投无路的她,还是想赌一把。
云浩然抬眼一看,才发现这屋子十分奢华。
雕花的紫檀木大床,垂着水红色的绣花幔帐。
床上的枕头被褥,用料极为考究,比镇国将军府还要高档。
华丽目的桌椅,上面摆着一对儿玉瓶,里面插着几只应季的花朵。
那梳妆台的铜镜周边镶嵌着玳瑁和七彩的贝壳,华美绚丽,光彩夺目。
雪白的墙壁上,挂着四幅苏绣,栩栩如生。
置身其中,竟然有了一种走进皇宫内院的感觉。
他再低头看看那女子,雪白的瓜子脸,细长的眉毛,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鸦羽一般的睫毛,又长又翘。
悬胆鼻,樱桃嘴。
不施粉黛,美得清新自然,犹如一株带露的幽兰。
高贵、典雅,美丽、大方。
看起来怎么都不像靠着出卖身体谋求富贵的女子。
她的矜贵,比起世家小姐,豪门千金,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天宇为了他,还真是下了血本儿,不知道从哪里寻来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姑娘,想必你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被迫做了这糊涂事……”云浩然斟酌着措辞,尽量不想伤害她。
“不,我不是被迫的,我是自愿的。云将军,我,我是西滨皇室的公主。”那女子银牙一咬,心一横,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西滨公主?”云浩然登时呆住了。
时天宇曾经提议,他从中为媒,让他尚了公主,永远留在西滨。
却被他一口拒绝了,他是南陵人,早晚要回到自己的国家去。
再者,尚了公主,与赘婿有什么分别?
他云浩然的前程,是不可能靠着女人来谋取的。
没想到,时天宇想了这么一个荒唐的主意,公主,还配合实施了。
“求云将军救救我们姐弟,救救西滨。君清影,求你了。”西滨公主撑着一口气爬了起来,跪在床榻上,泪落如雨。
最难消受美人恩,何况美人哭得梨花带雨一枝春。
“云将军,只要你肯帮我弟弟保住皇位,我们不成亲也行。过个三年五载,我,就放你回南陵。就当,我们从来不曾相识。等我弟弟长大成人,我就出宫修行去了。”君清影苦苦哀求。
云浩然没有答应,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
“云将军,我们姐弟无依无靠。那些觊觎皇位的皇室宗亲,只为一己私利,并不曾把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把西滨交给这样的人,我不放心。你帮了我这一次,我西滨愿意与南陵永世友好相处,永无异心。但凡南陵日后有需要,我西滨愿竭力相助。”君清影又开出了一个条件。
云浩然心中一动:他,可以借助西滨的力量去寻找爹爹的那支队伍。
“那,我们一言为定,我帮你渡过难关,你日后还我自由。我们可以假装成亲,但是不能泄露我的身份。待新君坐稳皇位,我就回南陵了,你可以对外宣称我的死讯。”云浩然为自己想好了退路。
君清影苦笑几声,国师果然说对了,她得到了云浩然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
“好。”她眼里还含着热泪,却笑了起来。
人,不能太贪心的。
就这样,君清影与云浩然火速成亲,云浩然以驸马的身份全力支持君千羽登上皇位。
小皇上登基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封驸马做了摄政王,总领军国大权。
“我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却没有想到……一个月后,公主她有了身孕。”云浩然说到这里,长叹一声。
这个孩子并不在他的计划中。
君清影求他留下这个孩子,她独自抚养,绝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约定。
虎毒不食子,更何况这未出世的孩子有什么错?
云浩然想到她腹中孕育的是他的骨血,是云家的香火,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公主身娇体弱,又忧思过度,这一胎胎像不太安稳,险象环生,几次有流产的征兆。
云浩然在照顾她的过程中,渐渐被君清影的温柔和体贴所吸引,更为她的深明事理所感动。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谁都离不开谁了。
假夫妻成了真爱侣,待桐桐出生的时候,云浩然的一颗心已经系在君清影的身上了。
“这孩子来得可真是时候!”云锦婳笑不可抑。
“清影她,真的很好。”云浩然很别扭地夸赞。
他只是讨厌他们结合的方式。
两情相悦,水到渠成,这才是爱情的模样。
可是,到了他这里,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