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不妥。就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出嫁后也要离开皇宫的。您给我的够多了,不必多此一举。”云锦婳自己就直接推翻了这个设想。
萧槿安暗暗磨牙:只要你住进去,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了。
唉,他怎么做才能让这丫头明白他的心意呢?
旁敲侧击吧,她是真听不懂。
直接挑明吧,小姑娘没有一点儿准备,若是一口拒绝了,他们以后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要不,先睡了?
把生米煮成熟饭?
这念头儿在脑海中刚刚闪过,萧槿安修长白皙的大手就狠狠地掐在自己的大腿根儿上。
爱情讲究的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
这龌龊的想法,不仅是对云锦婳的不尊重,更是对他们幼年时候就建立起来的真挚情谊的亵渎。
他若是用了力量与强权得到她,那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能打动人心的,只有时间和真诚。
他愿意等待他的小姑娘慢慢成长,心甘情愿地让自己走进她的心扉。
萧槿安惩罚了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云锦婳了,索性闭目不语。
云锦婳迟迟没有得到萧槿安的回应,困惑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却发现他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唉,日理万机,国事还不够你操劳的,偏要替我操心。你可能都忘了,这些年一直是我在保护你的啊!安心睡吧,有我在,你的帝位和南陵的江山都稳固着呢!”云锦婳拿起自己的披风,盖在了他的肩上。
萧槿安鼻翼微微抽动,熟悉的栀子花香让他莫名的心安。
只是,这丫头就不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如今的他,有能力护她安好了。
不过,她这话听着可真顺耳,他的心里甜滋滋的,仿佛喝了一杯蜜水。
没一会儿,他长长的睫毛柔顺地垂了下来,发出清浅的呼吸声,真的睡着了。
萧槿安的睡相很美,云锦婳看着看着眼睛就移不开了。
三年的时间,他出落得如同挺拔的白杨,俊美飘逸,就连睡着了,周身也隐隐散发出帝王的贵气。
他,终于化茧成蝶了。
不,他是池中的金鳞,一遇风云便化龙了。
只是这条龙现在困在她家椅子上了。
云锦婳轻舒双臂,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还是小时候好啊,两个人累了,就并排躺在草地上,听花开花落的声音,看云卷云舒的形态。
现在,他们都长大成人了,君臣有别,男女有别,再也不能同桌而食同榻而眠了。
云锦婳一愣,伸手捂住了发烫的脸颊。
她想什么呢?
怎么会生出想和萧槿安一起睡的心思?
他拿她当兄弟的,她怎么可以馋他的身子呢?
云锦婳坐在萧槿安坐过的那张椅子上,盘膝打坐。
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很快就摒除杂念,也安然入睡了。
四更天的时候,景航等到了精神饱满的皇上。
他揉着酸涩的眼睛,打了几个哈欠,心中暗暗叫苦。
这深秋的夜越来越冷了,皇上有没有温香软玉抱满怀他不知道,但至少是暖房热屋,一夜好眠。
他呢?
就在这围墙之外眼巴巴地等着他主子出来。
唉,他这个御前侍卫,混得还不如一条狗。
狗,还有个窝儿呢!
云锦婳得到仁寿皇太后宣召的时候,哭笑不得。
没想到萧槿安如此执拗,竟然真的把让皇太后收她为义女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而且,这么的迫不及待。
咦?
不对啊!
仁寿皇太后是萧槿安的嫡母,他真想跟自己做兄妹,不是应该拜在庄静皇太后的膝下吗?
或许是因为,皇上的生母温顺知礼,出身低微,已经习惯了这后宫依然以仁寿皇太后为尊?
云锦婳走在青石小路上,脑海里涌出了诸多猜测。
到了寿康宫,仁寿皇太后穿着常服,仪态端庄地坐在主位。
大殿里虽然有十几个宫女太监伺候着,但是个个屏息敛声,异常安静。
云锦婳屈膝欲拜,就听见一道温和的笑声:“武安侯免礼吧!皇上赐你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哀家还如何敢受你的礼呢?”
“多谢太后提醒,微臣不用日日早朝,倒是快忘记了皇上的恩赏。”云锦婳顺势站了起来。
仁寿太后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对她的不喜,那么自己也没必要伏低做小的讨好她了。
仁寿太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斜挑的丹凤眼轻轻转了转,压下了翻滚的怒意。
到底是她从小就看着不顺眼的人,如今看着越发的讨人嫌了。
自己刚戳了根竹竿儿,她就往上爬!
只是今时比不得往日,她已经不是那个一支独大,权倾六宫的皇后娘娘了。
这太后,是双连牌位,慈宁宫还有一位庄静太后呢!
她得维持住自己母仪天下,德佩坤元的形象,不能跟一个小丫头计较,要对这位南陵的有功之臣礼遇有加。
“你这丫头在哀家面前不必拘礼,我跟你娘小时候就在一处玩耍,是手帕交呢!来,快坐下吧!”仁寿太后保养得当的脸上又挂上了慈爱的笑容。
“谢太后娘娘赐座。”云锦婳坐姿笔直端正。
“云家丫头,你离开平阳侯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终身大事不知如何考虑的啊?你今年还不到双十年华吧?总不能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一座府邸孤孤单单地过日子吧?
哀家的娘家侄子沈俊凯,你也是认识的,他年方二十,长得一表人才,与你堪称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你若是愿意,哀家愿意做个冰媒,成就一段美满姻缘。云丫头,你意下如何啊?”
仁寿太后笑眯眯地问。
“太后娘娘,我记得沈公子他与梁大人之女梁晨已经定下鸳盟了啊!”云锦婳英眉微蹙。
难道他们的婚约也不作数了?
“是,他们去年就成亲了。那梁晨性情温婉,很是知书达理,你嫁过去,她愿意与你姐妹相称,平起平坐。”仁寿太后笑容未减。
只是,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她都是二嫁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