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儿臣惶恐。”林谦赶紧拽着清月一起跪下去,头都不敢抬起。
“你,担得起,丞相,稍后会同六部,起草诏书,告知社稷天下。”林至淳一脸慈爱的看着怀里的小皇孙。
“臣领旨。”丞相领旨退出,过程中一眼都未看四皇子林谦。清月想到底是朝堂上老狐狸,私下里四皇子府这个索丞相可是没少去。
四皇子府再添喜事,一时间,富贵逼人。来往达官显贵贺礼像流水一样进出王府,清月因为生产完身子虚弱,府内一应家务都让管家负责打理。
皇帝林至淳身体越来越差,有时候经常要睡半天才能清醒,太子监国,处理一应事务。终于,这个虢国皇帝走到了生命最后时刻,他看着床前跪着一地的皇子皇孙,肱骨大臣,气息微弱,缓缓道:“朕这一生,少时丧父,弱冠之年力挑大统,几经打拼,在诸国之中方有一席之地,然偏安于一隅,终为朕之一憾事;少年得遇知音,因立场国家不同,终不能相守,知音因为而死,多年深夜难以入眠,此为憾事之二。此生有此二憾事,恐要跟我带进陵墓,尔等年轻体壮,正是建功立业大好年华,好自为之,好自为之。”林至淳声音越来越缓,气息越来越微弱,终于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皇帝薨。
虢国,一个时代画上了句号。
太子林谦即位。年号中德。
清月被册封为皇后,因有皇子傍身,更是恩宠不断。
中德二年秋,皇后清月再次有孕,阖宫上下一派欢喜。
此日天气晴朗无云,清月带着松雅、琴韵二人在宫中散步消食,因为身子还不算沉,所以走起来比较轻松。
主仆三人走到了花圃中赏菊花,忽的听到假山后有人悄声交谈,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噤声,只听到一男声道“中宫这个主子如今如日中天,圣眷正隆,东西宫的人眼珠子都要恨的瞪出来了。听说中宫主子吃食喜酸,估计又是个皇子,到时候,我们东西宫更没出头之日了。”
“说的是呢,听说中宫这主子幼时在蔚国长大,习性秉性都是南蛮子做派,谁知道我们皇上就好这口,喜欢吟诗弄月这些事,都忘了自己是虢国人了,真是美人计断肠草啊。”另一个女声答道。
清月揉了揉太阳穴,这些下人真是无法无天,她因为身孕,无暇顾及这些,竟让下人如此在背后嚼舌根,她觉得这皇后做的是真失败。她给了松雅一个眼神,松雅会意,清咳一声,大声叫道“假山后面的人出来,皇后娘娘召见。”
过了许久,假山后面两个人哆哆嗦嗦跪爬出来,头如捣蒜,“皇后娘娘饶命,我二人并非有意编排娘娘,乃是道听途说,口无遮拦,请娘娘恕罪。”
清月知道,在后宫中,太监宫女对食是公开秘密,历朝历代皆有,她睁只眼闭只眼不愿管这些事,但是如果乱嚼舌根想兴风作浪则另当别论了。她依着松雅找了个亭子坐下,问“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小敬子,在陈宫人手下当差。这是奴才,奴才的对食儿宫女宝儿。”那个宫人结结巴巴的说。
“那你说来听听,东西宫是怎么恨得眼珠子都瞪出来的。”清月不愿多费口舌,直截了当的问。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嘴欠,奴才在宝儿跟前吹牛显本事,请娘娘饶命。”小敬子一个劲儿扇自己嘴巴。
“你想好了再说,本宫有的是时间,小敬子,本宫提醒你,今日之事如实交代,本宫赏你,如有隐瞒,本宫的手可不只是会弹个南蛮子的琴。”清月声音不怒自威。
小敬子知道自己今日这事儿是躲不过去了,横竖都是死,心一横,跪下去重重磕个头,轻声回答:“东西两宫娘娘已经合计,准备让您这胎,让您这胎,见不了太阳。我师傅陈宫人是西宫娘娘娘家人,他们说您只有圣上眷顾,前朝没有支持力量,弄死您,神不知鬼不觉。圣上也没有办法。”
小敬子的话像一道雷一样在清月头顶炸开,松雅听到后,大怒:“大胆奴才,竟敢陷害中宫皇后。”上去就要掌掴小敬子。
“松雅,”清月制止了她,看来东西宫那两位是该敲打敲打了。她能从诡谲的蔚国皇室全身而退,还能登上虢国皇后宝座,真当她清月是吃素的么。
“小敬子,今日之事你跟我说了,你师傅那里怎么交代?”清月一边把玩着手中珠串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回皇后娘娘,奴才进宫后就跟着陈宫人,他从来不拿我当人,奴才这气也是受够了,今日起,奴才跟宝儿就是皇后娘娘的人了。”小敬子又急忙磕头。
“能背叛你师傅,就不能背叛本宫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们的忠诚?”清月嗤之以鼻。
“奴才,奴才进宫前是阮昌掌柜的手下。”小敬子又拉出阮掌柜做垫背。他自然是知道阮掌柜于当今皇后有恩。
“好,今日之事,记阮掌柜身上,饶你二人一命,以后在宫中,再有一次,定不饶你。”
“谢娘娘,谢娘娘饶命。”二人再次磕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