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端午节行刺事发生后,宫中戒严了许多,转眼间,几月光景已过,暑气已过,秋季清凉已至。清歌身上的箭伤逐渐愈合,依圣谕,本月将拜贵妃礼,阖宫上下正紧张有序地预备着。
从东宫返回后,清月耳边听到的风言风语是越来越多了,大部分都在说她狐媚迷惑太子,毕竟太子跟林谦介绍清月时,很多宫人在场,其中不乏许多皇帝皇后的人。对于此种谣言,清月皆充耳不闻,回去后,自行向皇后请旨,为皇后整理佛经等书籍,经常在文泽阁中一待就是数日。有几次本应是按月例返家时日,清月都沉浸在文泽阁中。
因前几日下了场秋雨,阁中一些书籍有些潮湿,今日放晴,清月正准备将一些书籍拿出来晾晒。整理档案名录间,忽而听到一声熟悉的轻唤。她转过头来,原来清歌立在书架旁,似乎已经立了许久。
“臣女清月见过贵妃娘娘,”清月规矩行礼作揖。
“快起来,”清歌连忙扶起她,“我尚未拜贵妃礼,不能如此唤我。”清歌提醒清月。
“是,臣女唐突,请娘娘恕罪。”清月狡黠一笑。
“你呀,”清歌轻点了一下清月的脑袋,因为身体刚刚痊愈,不免有些轻咳,清月赶忙扶着清歌找到椅子坐下。
“许久未见你了,今日特意跟皇后娘娘请示,过来跟你说说话,我一直在养病,也不见你去看我。”清歌轻嗔道。
“清歌,你不知道,我现在舆论情况可不是很好,好多人都在说我……”清月一脸沮丧。
“知道你处境艰难,这太子也是,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也不知道考虑考虑你的感受,哎。”清歌叹气,又接道,“你给我句准话,你想不想嫁给太子?”
“我,清歌,我……”清月抬起头,“宫规森严,我性子散漫惯了,不适合我。我家境寒微,配不上皇天贵胄,故而我不愿入宫中。”
“从头到尾你都在说客观原因,我只问你一条,你喜欢太子吗?”清歌直截了当。
“我……说不太好,说句僭越之言,我一直当太子是朋友,是兄长,如说男女之情,恐怕没有一成。”清月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道来。
“清月,你可能不知,昨日,太子已向圣上请旨,非你不娶,帝后皆以你家族背景难以匹配为由拒绝,但是太子长跪皇帝书房不起,僵持之下最终圣上同意了太子请求,如此一来,你就是再不情愿,恐怕也……”清歌语气轻的不能再轻,但是话语却如同惊雷一样在清月头顶炸开,清歌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跟你同窗多年,多少也了解你的脾气秉性,我觉得你心境纯明,不像我背负着家族荣光,大抵是不太愿意入宫的,但是皇权之下,吾等女流,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清歌,今日之事,是他们让你来的吧?”清月终于明白,为何今日清歌能单独来见她了,没有帝后授意,清歌怎能进文泽阁同她说这些。
清月呆坐在文泽阁已有半晌,连清歌离开都没有注意到。她知道,恐怕自己未来人生之路就要在这深宫高墙之内,没由来觉得一阵憋闷,望着窗外的天空,几只喜鹊飞过,晴空如洗,清月不由想起了在万壑松院的日子,那会儿的她们只有弹琴、唱歌、舞剑、读书,没有算计和谋划,那样的时光终究是一去不返了。
如清歌所言,过了晌午时分,册封清月为太子侧妃的圣旨就到了。同时被封侧妃的还有皇后身边的女官黎樱,黎樱父亲乃是当朝神武将军黎三纲,有了神武将军背景,太子势力自然是如虎添翼。
清月跪在地上安安静静地接旨,大婚定于下月初八举行,此期间,清月需返回家中,学习大婚规矩等,清月家中清寒,不似黎樱家中丰润,嫁妆自然没有多少,然皇帝恩宠,将清月嫁妆与黎樱持平,当真是天恩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