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要把自己害死了
铸剑礼祀之日,绝天宗弟子们身着统一的弟子服,候在宗门大殿之前,大殿大门敞开,弟子面向其中,等待铸剑礼祀开始。
殿内坐满其他宗门的掌门,长老们,压迫感极强。
每位弟子面前都摆放着炼器工具,只待仪式开始。
姜酒一身白衣,气质清冷,神情无喜无悲,眉宇间只余下冷淡,如同雪山上的冻结的天山雪莲,给人一种无法亲近的距离感。
她身处众弟子之首,极为显眼。
铸剑礼祀第一步便是仪式,需要大量弟子在殿前表演打造剑胚,主打一个声势浩大震撼人心。
随着主峰山顶的钟声响起,姜酒向前一步,率先将剑胚摆好,动作飘逸潇洒,不像铁匠铸剑,而像是要做一项极其高雅的活动。
众人看着姜酒的眼神中,难掩惊艳之色。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优美的恰到好处,行为举止之间隐隐带着大道顿悟之感。
不过这只是吃瓜群众眼中的姜酒。
实际上的姜酒正一刻不停地和白泽叭叭叭,疯狂转移注意力,才能确保自己不会因为这么多人的注视,而当场失态。
“白泽,你说我要是成仙了以后,要混个什么位置当当。”
“白泽,你们神兽活这么久,是不是很无聊啊?”
“白泽,我想宁宁了,等今天铸剑礼祀结束,我一定要回去看看宁宁。”
“白泽,你想不想家。”
“白泽白泽,你今天怎么不爱说话了。”
姜酒这些天被白泽近乎苛刻的要求训练之下,她几乎产生了肌肉记忆,所以才能在分心的状态下,还能完美的打造剑胚。
“你受什么刺激了?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小丫头,你知道你现在吵得像一百只鸭子在老夫耳边叫吗?”
从前都是白泽吵闹无比的叫姜酒起床修炼,没想到今天会被姜酒反向制裁。
“鸭子?我很像鸭子吗?不对,我这么可爱,应该像天鹅才对。”
“不过天鹅的脖子很长,总感觉很容易就可以折断,我还是别当天鹅了。”
姜酒碎碎念的内容根本没有过脑子,只是纯粹为了分散注意力,而这样的状态,她已经维持整整一个时辰了。
就算是白泽,也有点顶不住了。
“小丫头,今天算你赢了,算是跟老夫之前叫你起床一事,扯平了罢。”
白泽见姜酒油盐不进,完全没在听他说话,最后只扔下这一句话,便心力交瘁的沉寂了下去。
因为姜酒也没对白泽说过她社恐,所以白泽只觉得她不太正常,倒没想过她是因为紧张过度,才导致的话痨。
“白泽你别不理我啊!你不是最喜欢聊天了吗?”
姜酒看似淡然,实则手心出的都是汗,如今只有死死攥住锤子,才能保证动作不会扭曲。
她在心里疯狂呼唤白泽陪聊,但白泽怎么都不理她。
注意力不可避免的转到其他人身上,他们眼神里情绪姜酒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额好像有很多人,都很崇拜她来着。
最后,在姜酒东扯扯,西扯扯,折磨完白泽,再折磨小白以后,她终于机械般的坚持到了铸剑礼祀结束。
随着悠长的钟声落下,在无人察觉之时,姜酒只觉得她现在的身体手麻,脚麻,几乎无法动弹。
心脏也跳的很快,头脑一片空白,刚才铸剑的整个过程,像是一场梦,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在她脑海里。
‘呼,终于结束了。’
姜酒身为社恐,从小她就讨厌各种国旗下的演讲,上台领奖之类的活动。
而现在一切完美结束,她终于能休息了。
姜酒内心幻想着待会纪尘下来宣布仪式完美结束,她就能美滋滋回去休息了。
结果,半晌周围也没有一丝动静,姜酒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从宗门大殿前炸开,姜酒才僵硬的低下头,看向她刚才打造的那柄剑胚。
瞬间两眼一黑。
有时候,天黑和天亮之间的距离,仅仅隔着一把剑胚罢了。
因为这把剑胚上有整整二十条金纹,当作先天灵剑的剑胚也绰绰有余。
神器榜上鼎鼎有名的神器,大多也不过堪堪二十条金纹,而如今姜酒却打造出了一柄。
“”
姜酒依稀记得她在玉隐峰打造的剑胚,好像也只有十几条金纹来着,最多也不过十七条,怎么会这样!?
宗门大殿内的掌门长老们也按捺不住站了起来,眼神放光的看着那把剑胚。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姜酒欲哭无泪。
她好像又把事情弄大发了。
然而,让姜酒最绝望的事情并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个足以威胁生命的情况。
因为在剑胚成型之时,天空也开始蓄积雷云,先天灵器的诞生需要雷劫洗礼,而姜酒打造出的剑胚,刚好符合先天灵器的要求。
姜酒悄悄咽了口唾沫,不动声色的退了两步,她抬头看着黑洞洞的天空,脑袋里只剩下她要死三个字。
现在已经不是把铸剑礼祀搞砸这一件事了,而是她能不能活过雷劫这件事了。
况且,她还是从异界来的幽魂,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会不会直接被雷劫劈死。
“只是个小雷劫,倒也不必怕成这样。”
白泽看着天空上的三重云,内心只有不屑两个字。
“真的没事?”
见白泽如此淡定,姜酒也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小丫头,别太小看老夫。”
白泽听见姜酒颇为不信任的话语,语气恨铁不成钢。
“这雷劫不过七重云,老夫当年晋位神兽,可是十八重云,整整扛了十八道雷劫。”
没错,就刚才一会儿,劫雷云涨到了七重。
姜酒听着白泽这话,她沉默半晌,内心升起一丝微薄的希望。
“那我相信你。”
姜酒总算放心下来,等待雷劫降临,结果一人一兽发现雷劫越积越多,越积越多,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它超过了十重云。
彼时原本还在很淡定的白泽,也从最开始的坚定,到后面越来越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