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康抬眸,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目光柔和地对上温伶的视线。
他起身,翩翩有礼地指了指身旁的位置:“温小姐,坐下来详聊?”
温伶笑嘻嘻地走了进去,在离钟康两步之遥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付尤,“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付尤愣了愣,被温伶这话弄得有几分懵。
不过,两人好歹一起合作了几场,即便不能瞬间get到温伶的意思,他也能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梦?”
“我梦见你拿了一把很特殊的匕首……”温伶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处,“刺穿了我的心脏。”
她一手牵着火赤附身的邓聪,一手在心脏处停下,道:“梦里的我,吊着一口气,向你求饶,但你转身就走,在你离开的方向,有个男人在等你。”
温伶歪了歪头,朝付尤笑道:“你说,这个梦代表着什么?”
付尤动了动唇,愣是被噎了几秒后才接话,“不过是个梦而已,大概是最近事太多,我怎么可能会做伤害的事?”
“是吗?”
温伶微微往旁边侧挪了两步,她看了眼钟康,见他神色微沉,似是在思考什么。
温伶收敛了笑意,淡淡道:“但我觉得,那不止是一个梦,更像是一种警示和预兆
。”
“你想多了。”
“希望如此吧!”
温伶脸上的冷意转瞬消逝,随后,她才笑着看向钟康,“这你朋友还是客户?怎么称呼?”
“钟康,钟氏表行的老板。”
“钟氏表行?专门卖古董表的那家钟氏表行?”
“对。”
“哇哦~!”
温伶惊叹了一声,便主动朝钟康伸出手,道:“钟老板,久闻了!”
钟康的目光,贪婪地在温伶身上扫了扫,镜片后的眸色显出了几分阴鸷。
他抬手,准备握住温伶手的时候,她已经收回手,之间堪堪跟他的手指碰了碰,道:“不好意思,被你的身份惊得差点忘了我有洁癖这回事。”
钟康:“……”
他僵硬地收回手,淡淡道:“无妨。”
随后,钟康便重新坐回沙发上。
温伶则是走到旁边,把折叠在墙边的椅子拿了一把,打开后坐在茶几的对面,“付尤,我喜欢喝你铺子里的绿茶,你给我泡一杯。”
“好。”
说罢,他又看向邓聪,“要我把邓聪带出去吗?”
“不用。钟先生有事找上你,让你把我叫过来,证明这件事你能听,你都能听,他一个小孩儿有什么好回避的。”
付尤察觉到
了温伶语气里的不快,只能无言出了八卦间。
他知道,温伶这是故意把他支开。
付尤离开时,钟康的视线倒是一直跟随在他身上。
这让温伶内心的猜测又确认了几分。
钟康想让她办的事,可能还非得付尤也参与不可。
那这件事……
难道,跟付尤家的诅咒有关?
温伶不动声色地收敛心思,神色里带着疑惑,对钟康问道,“钟老板,你想跟我聊什么?”
“我们钟氏最近出了很多诡异的事,本来是找付老板出个手,但他说他解决不了,便介绍了你。”
“那钟老板可以直接联系我啊!干嘛为难付尤?”
“为难?”
钟康推了推鼻梁的眼镜,笑道:“这话从何说起?”
“我跟付尤是朋友,我们之间有一些别人无法领会的默契和相处方式。”
“这你还真冤枉我了,我真没威胁他。”
“希望如此。”
温伶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眼神却是冷冽的,“毕竟,我这人很护犊子,要是让我知道,有人想对我的朋友做什么不好的事,我肯定会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温小姐这话,我能当做是对我的警告吗?”
“这就看钟老板自己怎么
理解了。”
说罢,温伶又问他,“钟老板,认识钟健吗?”
“他是我哥。”
钟康倒是很直接地就承认了跟钟健的关系,“不过,他在我爸妈离异后,就跟着母亲离开了钟家,我也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他,据说他现在在跟纪家的二少爷做事。”
“你们兄弟都在一个城市,为什么这么多年没见?”
“这就是我们钟家的家事了。”
钟康语调客气,话却是冷冰冰的,“我找温小姐来,是谈生意。”
“好啊,那你继续说说看,钟氏发生了什么事?”
“从半年开始,钟氏这边只要有新员工入职,就必定会出事。”
“具体展开说说?”
温伶也不打断钟康,她倒是想看看,这钟康能演到什么地步。
他浑身带着黏腻腥臭的邪气,明显邪门的就是他自己。
可他还找上付尤,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威胁到了付尤,让他把自己给供了出来,并约到这里来见面。
那么,钟康的目标肯定就是自己!
但他又不直接找她麻烦,而是迂回地用这种方式来试探她。
既然对方想玩,温伶倒也不介意,陪他玩玩!
钟康、钟健。
还牵扯到了纪呈陵,以及祝长生。
这些人都能关联上,那么,事情不可能就毫无干系!
温伶觉得,她已经逐渐摸到了这张网最重要的那条线了。
钟康被温伶笑眯眯地盯着,他莫名有种被人看透灵魂的不适感。
他往后靠了靠,双臂交错在胸前,双腿交叠地换了个姿势。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暴露了他的防备。
“其实,出事的铺子就离这边不远,要不你过去看看?”
“不急,你先说说看,这些人都出了什么事。”
温伶无奈地耸耸肩,“如果我没把握,就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
“付尤介绍的人,我肯定信。”
温伶笑了笑,不再吭声。
但也没有起身的去他的铺子看看的意思。
钟氏的表行,是百年老字号了。
连锁分铺光是京川都开了十几家,更别提还有别的大城市。
出事的铺子,在古玩街这边的分铺,明显是冲着什么来的。
温伶又不傻,怎么可能直接去他的铺子看。
如果是钟康设的局,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钟康察觉到温伶难缠,表情凝固了下后,道:“出事的都是实习的女员工,她们都说在关铺子的时候,看到有个白衣女人被吊在房梁顶,还朝她们哭着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