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穆远舟和穆航父子聊了很久。
翌日,穆航才跟秦铮和沈翎好好坐下来说起司徒昶的事。
沈思清和沈枫也在。
“若说沈二叔离开后,到我离开之前,岛上的变化,其实没有什么。”穆航正色道,“司徒昶能骗的高手,早骗到了,再想招揽新人,没那么容易,且他也不会相信变故之后效忠他的人。”
沈翎点头道,“赤焰说过,这天下的高手,其实没有那么多。现在如果有想效忠司徒昶的,他必然会怀疑是我们安排的细作。”
“没错,他说过类似的话。”穆航望着沈翎的眼神满是钦佩,“跟沈二叔比起来,我出事不过三年多,但已是生不如死。要不是弟妹,我真以为这辈子就那样了。”
“姐夫不必见外。我也是为了自己。”沈翎摇摇头。
“有一件事,你们应该要知道。”穆航眸光一凝,“在我离开海岛那日,有一对年轻男女上岛,是被抓去的。”
沈翎眸光一凝,“姐夫说,司徒昶和云玫可能会放弃我爹娘的身体,改头换面?”
穆航点头,又叹气道,“有这种可能吧。”
沈枫拧眉道,“万一司徒昶知道大势已去,只求自保,跟云玫一起换了我们未知的身份,藏匿到别处。那……”
“司徒昶和云玫若真打算放弃一切藏起来,包括爹娘在内,岛上的所有人,都可能被他们除掉。”沈翎心中狠狠一沉。
他们要救人,而司徒昶迄今为止看起来是想除掉沈翎,东山再起。但万一他放弃对抗,选择最安全,也最阴狠的手段对付沈翎——放弃控制沈思明和叶柔嘉之后,杀死他们,然后彻底消失。
如此,沈翎再也找不回父母,且连给他们报仇雪恨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若司徒昶和云玫只是想躲起来,天下之大,茫茫人海,他们不冒头,根本找不到。
书房中气氛静默得可怕。
“我觉得不会。”秦铮打破沉默,“那固然是司徒昶的一种选择,但我认为,他依旧会不择手段除掉我们,重建他的势力。他若是清心寡欲的人,一开始就不会搞出那么多事。权力会让人的欲望大大膨胀,他没当皇帝,但曾经有随时能当皇帝,将天下握于手中的权力。他不可能甘心做个无名之辈,为了报复我们放弃一切。”
沈翎揉了揉额头,“万一他先金蝉脱壳,杀了我爹娘,然后再伺机除掉我呢?”
“关心则乱。”秦铮握了握沈翎的手,微叹道,“你冷静些。”
沈翎确实有点心慌。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父母。
若到头来,父母在遭受二十年折磨,以为有获救希望的情况下被司徒昶杀死,她真的难以接受。
深吸一口气,沈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总往坏处想。
“姐夫,除了齐巍,司徒昶有别的心腹吗?”沈翎问穆航。
穆航想了想说,“岛上得到司徒昶重用的人,除了齐巍,就是岳红,那位已经被你们抓住的红姑娘。”
沈翎心中一动,“司徒昶和岳红,可有亲密关系?”
穆航一愣,“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一件事。司徒昶最爱钓鱼,每个月都要出海钓鱼一次,短则三日,长则五六日才回来。他没让齐巍跟去过,每次都只带一个哑奴随行。”
“他也没让云玫陪着一起去过吧?”沈翎问。
沈思清摇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
穆航继续道,“岳红负责招揽高手,很少来玫瑰岛,她常住在距离玫瑰岛行船一日的黑石头岛上。”
沈翎知道黑石头岛,松城慈心院的守院人雷榷提过,红姑娘在那座岛上见的他们。
而云玫曾因忘记吃慈心丹,使得叶柔嘉得到跟她交流的机会,就发生在司徒昶某次外出钓鱼未归期间。
“姐夫,二叔,你们再想想,云玫有可能知道司徒昶每个月出去钓鱼,其实是去跟岳红厮混吗?”沈翎凝眸问。
怪不得岳红对司徒昶死心塌地,沈翎以为她是单相思,原来是早有奸情,背着云玫。岳红知道必死无疑,所以连求饶也没有,更没有交代。
沈思清和穆航都努力回忆,但因云玫深居简出,跟他们的接触很有限,没发现云玫对司徒昶有什么异样,除了被叶柔嘉“蛊惑”的那件事之外。
“既然要找别的女人,为何不干脆跟司徒玥一样,纵情声色?云玫对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沈翎有些不解。
“可能两个人在一起太久了,不止一辈子,分不开了吧,虽然这不妨碍司徒昶每月出去偷情。”沈枫皱眉道。
这样的男人很多。家里的夫人是他爱的,是不肯放手的,也是要从外面的莺莺燕燕上找寻刺激快乐的,还往往伪装得很好,不让夫人知道,避免破坏家庭,败坏名声。
盛京高官贵族就有不少这种人。
“司徒昶并没有维护名声的需求,云玫又是依赖他生存的。”沈翎若有所思,“会不会,云玫才是司徒昶真正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