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心里暖暖的。
她想弄死林修远,早就不是什么难事。
倒也不是觉得林修远罪不至死。根本原因是假如林修远没了,林叡又会成为她的麻烦。
所以沈翎最初只希望那对父子滚远一点儿,别再膈应她而已,甚至都懒得报复他们。偏偏他们压榨她失败后不甘心,几次三番找事。
闹归闹,沈翎的性格,始终还是克制的,因为她根本没有世人眼中“被林修远抛弃”的不甘心。
但她乐于见到娘家人去找林修远麻烦,那是他应得的。
活着可以,但过得好,他不配。
“不都说林修远是皇上的男宠吗?就在皇宫门口,被打半天,皇上愣是装不知道!哈哈!”赤焰又发现新的乐子点。
沈翎淡淡道,“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赤焰嘿嘿一笑,“那就是只把林修远当个消遣的玩意儿呗!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
如今沈翎多少也了解东方衡的性格。他作为皇帝很清醒,这一点尤其难得。
东方衡不可能用强,林修远但凡有点自尊,可以拒绝。但他的选择也符合沈翎对他的了解——利益至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薛清泽进门,说起新任丞相的事。
“你认识孟丞相的夫人和儿子。”薛清泽说。
沈翎都快忘了。她曾给孟家公子孟宸宇医治癫痫,还被孟夫人请到孟家去过,见过孟家寡居的小姐孟兰馨。
那个孟兰馨,看上了林修远。
“孟丞相的妹妹,可又说亲了?”沈翎问。
薛清泽摇头,“没听说。但哥哥当了丞相,那位孟小姐就算守寡,亲事也不成问题。”
沈翎摇头道,“未必。”
孟家家风清正,孟丞相就那一个妹妹,偏是个恋爱脑,还被林修远给盯上了。不得不说,林修远眼光很毒,总能挑中对他最有用的。
薛清泽问起沈思清的事,听完沈翎讲述,不禁感慨道,“你真的太难了。”
一路走到现在,刚找回叔叔,而最棘手的敌人用着她父母的身体。
无法想象双方碰面,会是何种情形。
“你也是。”薛清泽又看着秦铮说。
一想到秦铮的姐姐姐夫在被人控制的情况下又生了个孩子,薛清泽顿觉头大。
相较之下,他比起秦铮和沈翎真的幸运太多。
“我最幸运的是,有你们这两个朋友。”薛清泽感叹道。
他们很难,但当他们的朋友亲人,又是万分幸运的。因为不管出什么事,他们都会拼尽全力保护身边的人。哪怕是早就死了的人,他们也会给找回来。
林修远和林叡,以及安国公府的某些人,就是反面例子。
薛清泽刚走,皇宫来人,东方衡召见秦铮和沈翎。
……
御书房。
东方衡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沈翎。上一次,她进宫,说秦铮托梦,要让秦华信出征。
当时东方衡就觉得,这女子身上有一种孤勇之气。那种气质,东方衡在秦铮身上也看到过。
此刻望着进门的一对璧人,东方衡缓缓笑了,“不必多礼,坐吧。”
但秦铮和沈翎还是按照规矩行了礼,才起身落座。
东方衡笑意加深,“你们一定要多生几个孩子,肯定都好看。”
沈翎:大可不必。
东方衡只是想夸人,也没等他们回答,便问起事情进展。
秦铮言简意赅地讲述,并无隐瞒。
东方衡听完望着他们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深深叹气,“你们也是很难啊!”
走到如今很难,接下来最难解决的麻烦还在前头等着。
“司徒昶想让你们找过去,你们什么打算?”
“要去。”沈翎恭声道,“我们还在做准备。”
“需要什么,只管跟朕提。”东方衡正色道。
对沈翎来说,是拯救父母。但对东方衡而言,那伙人是他最大的威胁,必须尽快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又说起薛清泽上折子,建议把全国的慈心院合并,现有的病人全都集中到盛京,建一个真正的收治疯病病人的馆所。
“朕准了。就当为尧国积福吧。”东方衡说。
……
往年都是除夕宫中设宴,君臣同乐。
上一个除夕,宴会取消,之后朝中出现一些变化,但并未引起动荡。
而所有皇族以及百官都接到通知,大年初四夜里,宫中设宴。
就连被打得无法见人的林修远都被告知,携家眷出席,不能不去。
林修远能带的家眷,只有林叡。
“皇上不可能不知道爹受伤了。当时没插手,现在又要求一定进宫赴宴。”林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林修远很崩溃,叫下人去给他找个面具来。
“爹知道高丞相为何突然出事吗?”林叡还在想正事。
林修远咬着牙,阴恻恻道,“我怀疑,跟你当初听到高丞相孙子说的那个奇物有关。”
林叡神色一紧,“我们也别再提了。”
到傍晚时分,林修远戴上下人找来的面具,但因脸太肿,面具一戴又压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