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工具回家,叶青鸢关上门,和叶王氏一起打理菜地,喂鸡,修篱笆,做工作服,忙得不可开交。一天下来,累得腰都直不起,叶王氏缝完最后一针,捶着腰挺直了身子,叫道:“哎哟!太阳要下山了!还没做饭呢!”
见她忙忙乱乱去做饭,叶青鸢一把按下了她:“娘,别忙了。放着我来。你这老腰,要闪了可怎么办。”
见女儿关心,叶王氏心里甜甜的,嘴上讪讪的:“穷家贱命,哪儿就能闪了腰呢。”
叶青鸢只当没听见,径直到了灶屋。看到灶屋角落处,月明的竹子凉床,叶青鸢喃喃道:“倒是要给月明建个小房子,省得天天闻着油烟入睡,把肺给熏坏了。”
时间紧张,人忙了一天也疲劳,索性吃个凉面好了。
凉面简单又好吃,揉了面条之后,用漏勺压出圆面来,直接让面条落入凉水中。面条受凉收缩,就是成型了的生凉面。再快速地放入水中汆熟,入第二道冷河。临吃的时候,用叶青鸢特别调制的糖醋汁一拌,就是酸酸甜甜咸咸辣辣的凉面了。
她担心光吃凉面会刺激肠胃拉肚子,又汆了个肉丸子汤,里面放了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紫菜,属于大海的独特鲜香味顿时飘满了院子。
“好香啊……”
“三娘子,做了什么好吃的吗?”
正把面条装在小锅里往外带,楚攸行和月明带着一车建筑用料回来了。叶青鸢看到楚攸行还好,月明那是一身灰扑扑的,就说:“快去收拾干净再来吃饭。”
晚饭大家都吃得很香,人均吃了三碗。
就连楚攸行也不例外。
叶王氏就向叶青鸢虚心讨教道:“青鸢,你这凉面怎么做的?跟娘说一下,过段日子你没空的时候,娘做给你们吃。”
叶青鸢就把做凉面的法子说了。
楚攸行说:“岳母,你怎么问其一,不问其二?醋汁才是关键呢。”
叶王氏才又被提醒了一样,去问叶青鸢。叶青鸢还是告诉了她,叶王氏一一记住,笑道:“还是楚三聪明,娘这个脑子啊,经常不是忘记了这个就是忘记了那样,就跟漏勺似的。好在青鸢没有随我,脑子也灵。”
叶青鸢脑子当然灵啊,她又不是原来的叶青鸢,她的芯子是穿过来的。原来的叶青鸢其实有点随了叶王氏的,读书认字靠死记硬背,就显得有些刻板教条不会变通,远没有叶青鸾伶俐机变。要不是叶青鸾自己吃不了苦不读书,村学里考校成绩,她是比原身高一大截的。
吃过了饭,叶青鸢到处点灯,点得家里亮堂堂的。身后多了一道暗影,她头也不抬,说:“楚攸行,是你么?你来得正好,我们来合计一下屋顶那大洞怎么修补?你的时间有限,这活儿,可能还得落在你和月明身上。”
她把买来的毛边纸,在饭桌上铺开,又开始用小刀削炭条,用来权充笔墨。楚攸行坐了下来,说:“可以买毛笔和砚台的。下次我带回来吧。你这种炭条硬邦邦的,用着不趁手。”
叶青鸢道:“好啊。”人却端坐桌前,开始凝神细想。
看着她专注的模样,楚攸行按捺着不忍,终究开口打断:“叶青鸢,你那个凉面的做法,能不能也跟我说一次?”
叶青鸢:“啊?”
楚攸行说:“现在刚打完仗,正是修整部队的时候。你这道菜简单量大管饱,十分适合在军营里吃。我刚才盘算过,只需要十名厨子一起来做凉面,就能够喂饱一千人的队伍。又酸又甜又咸口,更能够滋长气力,士兵有了力气,可保战无不胜。”
叶青鸢乐了,说:“好啊,不过……我有个更好的法子,比师傅们手擀面条要快多了。”
她说了一遍压面机的原理,楚攸行听了,倒抽凉气,“是不是真的啊?竟然可以这样做面条?”
“你不用先大张旗鼓,军中应该有工匠。你可以先弄一个小样回来,试成功了,再大量的做。这样就保险了。”其实叶青鸢藏了个小私心,她想要一个压面机,好把宝贵的时间节约下来。手作食品,放在工业化现代是情怀,放在样样都要手作的古代,是效率低下各种不方便。她想要做的事情很多,并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重复家务劳动上。
楚攸行点头道:“你说得是。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知道他办事靠谱,叶青鸢也就换了话题,转到今晚的正题上面去:“来,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补屋顶。”
楚攸行真的很有办法,不光武功好能打仗,而且还会各种庶务,是个六边形战士。不过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把草图画好了,剩下的,就是等到白天的时候动手。
……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秋风送爽的日子,叶青鸢一家忙碌地过着小日子,红石村里也是异常安静。
叶家和迟家忙着送迟秀才父子去读书准备来年春闱,所以没空再找叶青鸢麻烦。
而且因为村子里大部分人都被平郡王府征集去修码头,就连串门的人都少了。往年盛大举办的秋社社戏也停了。村子里剩下老弱妇孺,那是字面意义上的——安静。
楚攸行在卫所里试做压面机一次成功,当那大小一致的面条压出来的时候,立刻成为了伙夫们心目中的神人!经过伙房长在指挥使面前的美言,指挥使也明白了快速压面对喂饱军中人的意义,大喜之下,又给楚攸行记了一笔。
如无意外,楚攸行今年考评的“优秀”是稳稳当当的了。
这意味着他前途无限啊!
就在这种平静如水的日子中,楚家祖宅房子上的大洞修补好了。
屋顶统一换上了玄色的新瓦,用白灰浆补得滴水不漏,瓦檐边做了延展,伸出去两尺多长,这样瓦檐下就有足够地方纳凉做事,不沾风雨。楚攸行重新开了高窗,通风透气之余,还透光好了很多。屋子重新用白灰里里外外刷过,看起来也就跟新的一样,亮堂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