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庆的来头这么大。”
顾寅将众人的表现看在眼中,心中暗道。
不过这些人似乎误会了什么。
刚才冯雪凝没有下杀手,林庆并未死掉,只是身上有很多血而已。
趁着大家注意力不在他身上,顾寅悄悄靠近林庆,用手戳了戳他的脸。
手上黏黏的。
顾寅神使鬼差闻了一下,一股浓稠臭味顿时钻进他鼻子。
中毒,去世,吃席,全书完。
“我这该死的好奇心。”
顾寅龇牙咧嘴,把手在林庆身上擦了又擦。
特么得,这人不仅没死,而且还在睡觉,睡觉还流口水了!
“毁了,一切都毁了……”
朱古力声音发颤。
忽地,他脸色狠厉地看向冯雪凝。
“你这个十足的蠢货!”
“我念在你父亲的旧情下,将你姐妹二人收留,还给你一份体面的活儿。”
“而你呢,你瞪大你的眼睛看看,你到底干了什么!”
冯雪凝垂下头颅,紧抿嘴唇,握剑的手在发抖。
“我没有,他……”
见冯雪凝还敢顶嘴,朱古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委屈上了,你个破烂户!谁摊上你都要倒血霉!”
“你害死了你一家,现在还要害死我!你的良心让猪吃了吗?”
朱古力指着冯雪凝破口大骂,一双大而肥壮的手,几乎想要掐死冯雪凝。
后者紧握手掌,因为大力,而导致微微尖锐的指甲深深刺进了掌心之中,钻心的痛楚阵阵袭来。
委屈,不安,迷惘无措。
就像一只迷路的小羊羔。
该死的蚊子还在乘机吸她的血!
“内个,都安静一下,我说两句。”
顾寅站起来,咳了两声。
人姑娘都快碎了,他实在看不下去。
冯雪凝微微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哪个叼毛?”朱古力皱眉道。
顾寅眼角抽了抽,忍住了骂他的冲动,解释道:
“我叫顾寅,准确来说是林庆的同伙,刚才这位姑娘可以为我作证,我是和林庆一起来的。”
朱古力的目光旋即转到冯雪凝身上。
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朱古力的目光亮了三分,但又迅速黯淡下去。
“你说两句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林府就能放过我?”
顾寅淡淡道,“你们先别说话,听。”
“什么意思?”
朱古力和一众小弟觉得莫名其妙,但仍是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一切可能的动作。
静静的,他们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哼哧哼哧!
一头独角妖猪翻了个身。
“吵你娘呢!”
朱古力从小弟身上抽出一柄长刀,朝栅栏内狠狠掷去。
噗呲!
猪头昂起,鲜血狂喷。
咚!
倒下。
一头可爱的猪猪女孩就此去世,享年25岁。
终于安静了。
一股微弱的声音在黑暗中传响。
“zzzzzz……”
有人在打呼噜。
而且声音好像是从林庆哪里传出来的。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林公子没死?”
朱古力欣喜若狂,肥脸上涌现出狂笑。
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他直接暴汗廋十斤。
“那这血是……”
朱古力低头去看,血确实是从林庆身上流出来的。
只不过不是致命伤,而是手臂出现一个创口。
朱古力来回转悠,心中思考着对策。
好歹林庆没死,一切都有转机。
林府若是怪罪下来……
他目光狠狠扫过冯雪凝。
“哼,蠢货,你干的好事!”
“林公子尊金之躯,受了伤,把你姐妹卖了都赔不起!”
冯雪凝咬着几无血色的嘴唇,如雪似玉的脸上盛满倔强,道,“卖我可以,别卖我妹妹!”
“哼。”
朱古力冷哼一声不再管她。
“你们速速将林公子送去林府!记得给林公子收拾干净些,别一身猪屎味给人家送回去了!”
一众小弟在朱古力命令下,手忙脚乱地将林庆抬起送走。
待到人群散去后,朱古力一脸谄媚笑容,对着顾寅开口道:
“顾公子,久仰大名,刚才失敬失敬。”
说着他递过来一枚银白色储物戒。
嘿,挺上道,还知道赔礼道歉。
顾寅嘴角翘起一丝笑容,调动真元探入其中。
空间中储存有一千余枚元石,一阶二阶的丹药琳琅满目。
甚至还有一瓶三阶丹药!
“哎呦,朱哥客气了,出门在外都是朋友嘛。”顾寅笑道。
“顾公子是明事理的!”朱古力大喜。
“等林公子回去,顾公子为我美言两句,此次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老朱绝无挑衅冒犯林府的意思。”
调解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中间人。
顾寅与林庆同行,便是中间人的最好人选。
“好说好说,朱兄把心放肚子里就好。”顾寅开口道。
两人又聊了一阵,顾寅扯天扯地跟他胡掰了一堆。
朱古力真的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又交了五百元石给顾寅。
看着朱古力满意离去的身影,顾寅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自己跟他说自己和林庆是结拜兄弟。
这人还真信了。
给人一种又蠢又坏,丑萌丑萌的感觉。
顾寅把玩着新到手的储物戒,莫名其妙就赚了不少钱,挺爽的。
不一会儿,一个小弟牵来一头浑身布满青鳞的神俊马匹。
“顾公子,您请。”
小弟恭恭敬敬道。
“嗯。”
顾寅点点头。
这匹青鳞马乃是一头被驯服了的一阶妖兽,价值不菲,至少也需百枚元石。
小弟躬身告退。
天色已晚,顾寅正欲乘马回家。
忽地,目光一瞥,见冯雪凝还站在原地,神情僵硬,不知如何自处。
“姑娘还不回家,这事就闹了个误会,问题不大,你别担心。”顾寅安慰道。
这件事归根结底,她是无辜的。
冯雪凝放下剑,缓缓蹲了下来。
她玉臂环抱着双腿,可怜兮兮,像是角落里被遗忘的玩具。
“我没有家。”
最怕空气变得沉默。
顾寅真想给自己扇一巴掌,人妹子这么伤心,自己还给她补了一刀。
“要不聊会天?”
顾寅看对方没有反应,便在她旁边蹲了下来。
局面尴尬,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顾寅试着开玩笑活跃气氛,“哈哈哈,你看我们俩这样蹲着,是不是像在双排拉屎啊?”
冯雪凝面无表情,眸光黯淡,将脑袋深深埋在双膝中。
……一排乌鸦从头顶飞过……
没有任何反应。
顾寅老脸尴尬。
安慰人是项技术活。
这件事告诉我们,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