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天空碧色如洗,朵朵白云或远或近地漂浮在空中,仲春时节,微风和煦,吹来阵阵花香与青草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薛离坐在前堂走廊的屋檐下,手边案几上摆着一盏茶与一盘精致的糕点,悠哉悠哉地品尝着,脸上的表情十分惬意。
刚将床单被罩换洗晾晒完毕的朱欣婷,搬了张凳子坐到他身旁,见他模样,心中暗笑,问道:“你在想什么?如此多的事情在等着你做,怎的还有心思喝茶晒太阳,你不着急吗?”得了皇帝亲口允婚后,这妮子越发有为人妇的模样了。
薛离拿了块糕点塞进她嘴里,笑着道:“急什么,做人做事还是不要太焦虑得好,简单的事情用不着焦虑,复杂的事,亦不会因你焦虑而变得简单,这不是为之而可为的事情,尽力就好。”
被他塞了快让他已经咬了一口的糕点,朱朱欣婷脸红了红,却也不曾抗拒,慢慢咀嚼起来。听他这话,心头微动,不禁生出些敬佩之意,这话说起来简单,可能做到的却寥寥无几,这人也不知是如何生成的性子,实在洒脱。
“那你便这般一直歇着,什么都不做吗?”朱欣婷问道。
“我在等,”薛离嘿嘿笑道:“群英会的事情暂且放放,齐东成收集情报尚需一些时日……”说着,他往远处的院门望了望,嘟囔道:“不应该啊,怎的还没人来给我送礼……”
闻言,朱欣婷轻笑道:“我从前怎的没发现,你竟是个小财迷?”
“财迷怎么了?今时不同往日,”薛离道:“从前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银子够用就行,现在可不同了,咱这有家有室的,兴许过不了多久,你便要给我生儿子了,而且你爹即将入京,我占了人家闺女,提亲怎么也得拿出些聘礼吧?礼数不能丢了,别急别急,再等等,这回指定能发财。”
朱欣婷红着脸,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心里甜蜜,却也没再反驳他,与这人厮混了好些日子,兴许还真如他所言,会怀上身孕。哎呀!羞死人了,这坏人!
这时,那院门被砸的当当响,不待门房去看,便见一人直接越墙而入,兴奋地大喊道:“薛离!兄弟!你在不在家!”
薛离眉头一皱,何人这般大的胆子!却正见到多日不见的李武凌跑了过来,朱欣婷微微蹙眉,显然对李武凌的无礼行为有些不悦。
一进来便见到了薛离,李武凌大步而来,兴奋道:“兄弟,我可算见着你了!听我爹说,你……”见朱欣婷瞪着自己,他连忙闭嘴,嘿嘿尴尬一笑,到了近前。
薛离笑着道:“大哥,你这是作甚?好好的门不走,干嘛翻墙进来?有话慢慢说,老将军说什么了?”
李武凌面色因激动而有些泛红,直言道:“听我爹说,你前几日弄了两匹汗血宝马回来,可有此事?”
不等薛离说话,朱欣婷哼道:“是又如何,这是我家的东西,你别想打主意。”
李武凌知她还在为蹴鞠场上,自己让她受伤的事情介怀,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与她好好说话的,可如今她与薛离的关系,已然人尽皆知,那就是自己人了。
李武凌笑着道:“弟妹说的哪里话,我这可不是打主意,从前的确是我不对,要不我给你道个歉,哪怕给你磕一个都成,你就别刁难我了。”
朱欣婷道:“好啊,你若当真给我磕头,我便不再计较!”
李武凌明显愣了下,但却也只是稍微犹豫了一瞬,便道:“成!你不计前嫌便好,我给你磕一个!”说着竟当真往下跪去。
薛离看得大惊,连忙伸手扶他,道:“大哥这是作甚,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随意下跪,赶紧起来,你有什么事直接说,能办的我一定不推辞,婷婷是与你说笑的,别当真。”
见李武凌被扶住时,双膝已然快碰到地面了,竟是当真要给自己磕头,朱欣婷有些意外,又有薛离说和,她便没再多言,静静望着李武凌。
李武凌扶着薛离的手站起来,道:“兄弟,为了大华,别说给弟妹磕头,便是要了我的性命也值!我听说你弄了两匹纯种的汗血宝马回来,我是来与你借马的!”
这人行伍出身,从小便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性子直爽,这也是薛离喜欢他的原因。
薛离道:“汗血宝马与大华有何关系?”
李武凌道:“你有所不知,那武国本是匈奴人的后裔,善骑射,而且他们身处北地草原,其骑兵十分厉害,每次交战,咱大华兄弟便要吃许多亏,骑术咱努力训练倒还能赶上,只是那战马……”
“汗血宝马乃得天独厚的宝马,我来寻你,是想借你的宝马去军营,与我大华的战马配种,虽不能生出纯种的汗血宝马,却也能改善我军战马血统,让马儿更厉害,你看……”
见李武凌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薛离心里有些感动,大华能有这样一个忠心为国的军人世家,实乃幸事。正要答应,却听朱欣婷轻哼道:“你当那马儿下崽,是母鸡下蛋吗?配了种便可生出来?眼下与武国开战在即,有什么用,天真!”
受朱欣婷一句讽刺,李武凌却一点也不生气,正色道:“弟妹此言差矣,我大华与武国打仗,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在战马上也不知吃了多少亏,这次开战虽用不上,但日后却是能够用上的,我等兄弟战死沙场死而无憾,可若能让后来的将士们骑上好马,少死几个人,此事便做得,而且越快越好,你看……”
面对这样的李武凌,朱欣婷也无话可说了,看向了薛离。
薛离道:“大哥,我这情况你也看到了,不能与你去牵马……”朱欣婷没好气地道:“马在后院吃草,你自己去寻吧!”
“得嘞!”李武凌满面喜色,直往后院而去,大笑道:“多谢兄弟与弟妹,日后我大华将士打了胜仗,你夫妇二人功不可没!”
见李武凌兴奋而去,薛离苦笑道:“要死嘞,这他妈啥玩意儿没弄到,还先倒贴了两匹宝马,我找谁说理去?”
朱欣婷“噗嗤”轻笑,道:“活该,谁让你交了这么个朋友,武将爱马,犹如性命,这李武凌又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偏你又好说话,不坑你坑谁?”
听她语气柔缓,薛离笑着道:“你不与大哥置气了?”
朱欣婷脸红了红,道:“我与一个痴人置什么气?旁人会以为我也是个痴人。”见薛离眼神温柔地望着自己,她柔声道:“何况他说的也有道理,改善大华战马血统,于后世有益,哪怕见效慢了些,可若能因此,让后世将士少死几个,也是一大善事。”
“要不怎么说我娘子通情达理呢!”薛离笑了声,忽然生出双臂,抄起朱欣婷两腋,将她抱了过来,朱欣婷低呼一声,却已经被他抱着坐到了腿上,心头急跳,脸色艳红,明知这坏人想干什么,却怎么都兴不起力气去反抗,认命了。
薛离老大一阵得意,正要占些便宜,却见门房小厮快步跑来,唤道:“公子,礼部尚书徐大人来了!”
朱欣婷脸红过耳,将脸埋进薛离怀里,不敢抬头,心里已将这坏人骂了个死去活来,就会让我出糗!
见门房小厮一脸暧昧地盯着自己二人,薛离虎着脸道:“臭小子看什么看!眼睛给你抠出来,看给我的小宝贝羞的,赶紧滚蛋,别碍事儿!”说着却冲那门房小厮,一顿眨眼,得意洋洋。
门房小厮无声大笑,道:“是!公子小姐,您二位继续,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继续个屁,你想让我耳朵被揪掉么?”薛离笑骂道:“你小子下回长点心,别他娘的横冲直撞,坏老子的好事!快请徐大人进来。”
这些下人,平日里与薛离笑闹惯了,知他性子,便也不害怕,门房小厮道:“小的记下了,下回有事禀报,一定先看看情况,若公子小姐没在亲热,小的再来报!”说完转身就走。
朱欣婷羞得浑身颤抖,嗔骂道:“要死了,你看看你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讨厌死了!”
薛离哈哈大笑,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口,柔声道:“起来吧,去内堂整理一下,徐青来了,不能太失礼。”
朱欣婷轻嗯了声,爬起来快速往屋里跑去,小屁股一扭一扭的,看的薛离直眨眼,就这臀形,生儿子肯定没问题!这厮极其淫荡地想道。
不多时,便见一身官服的徐青,自院门进来,神色极为周正,也不知为何而来。早些时候,他在薛离打继宫武树时溜了出去,薛离并未理会,因为他想弄清楚,这徐青是哪一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