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离蹙眉沉思片刻,突然抬眼看向朱欣婷,紧紧盯着她,咧嘴笑道:“我的天,你这丫头也太厉害了,我从前怎的没有发现,你的心思竟如此细腻,要不你收我为徒吧?日后我便随你学习这些东西,我感觉,这些可能比武功能更好地保住性命!”
朱欣婷微微一愣,轻笑出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这般年岁,怎敢收你为徒?你可是锦衣卫所的大人物,我可当不起。何况这些也不算能耐,细心一些,都能发现,你慢慢适应便好了。”她终于从薛离眼里,看出了他的意思,并不是在嘲讽自己,而是发自内心的佩服,这让她有些意外的同时,也有些喜悦与小小的得意。
能叫这坏人佩服,不容易啊。
薛离笑着道:“你就别谦虚了,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这种事讲究一个天赋,并非谁想学便能学会的,听你说得简单,可却是感觉脑子学会了,但行动上却不曾学会,今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才是。”
这坏人何时变得如此谦逊了?朱欣婷轻笑道:“别耍贫嘴了,快些准备准备,然后去国公府,拜会国公爷爷。”
“行,都听你的!”薛离快步走到朱欣婷面前,抄手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笑着道:“你行动不便,我抱你出去,背着有占便宜的嫌疑,这样好多了,不占你便宜。”
祖欣婷吓得低呼出声,轻微挣扎着道:“你做什么,放我下来。”脸色通红,这坏人,怎的如此无耻,太不懂的礼数了,这样还叫不占我便宜?是不是非得脱光了才叫占便宜!
薛离道:“怎的了?不舒服么?那我换个姿势?”他是真没有占便宜的想法,只是单纯地认为,朱欣婷太厉害了,自己要好好对她,好让她帮自己出谋划策,教自己东西。
见这坏家伙抄在自己腿弯与腋下的猪蹄子,开始乱动,果然有要换个姿势的意思,朱欣婷俏脸血红,气得咬牙切齿,吒道:“放我下来!你这无耻之人!”随即开始挣扎。
薛离有些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我抱得不舒服么?却也没有坚持,松开了手。
“啊!”鬼知道这厮会突然收回两条胳膊,朱欣婷吓得惊声尖叫,本能抬起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这才没被摔个四脚朝天。
见状,薛离赶紧高举双臂,正色道:“呐,我没碰你,是你自己搂着我的,你可不准生气。”他真不是故意的。
朱欣婷站到地上,松开双臂,狠狠将他推开,脸色通红地吒道:“你、你、你这无耻之人!太过分了!”
薛离莫名其妙,道:“怎么了嘛,抱你也不是,不抱也不是,要不我背你吧……”说着又要靠过去。
看着他一脸无辜的表情,朱欣婷快气疯了,吒道:“你别过来,离我远点,我、我自己能走!”说着便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屋外走去。要赶紧离这厮远点,否则定会被他气死!
古人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之。薛离暗暗摇头,不再多言,快步追了上去。
“你稍等片刻,我去准备马车!”薛离唤道。
朱欣婷停下脚步,头也没回,道:“不用,你先行前去,我稍后自行过去。”她现在是一分钟都不想与这坏人待在一起,否则早晚被他气死。
薛离一愣,上赶几步到了近前,道:“你不与我同去?”
朱欣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挤出个僵硬笑容,尽量让自己语气温和一些,道:“您先去,我在家等贺通回来,将请来的下人安顿好,然后让贺通备马车送我过去,好不好?”
女人真麻烦。薛离点点头,不再与她啰嗦,快步往外走去。
看着薛离出了大门,朱欣婷暗暗松了口气,一边咬着后槽牙,一边深呼吸,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想起方才薛离那呆头呆脑的样子,“噗嗤”轻笑出声,这坏人也太无赖了。
出得门来,薛离也不用马,径自走着往荣国公府而去,他此刻没心思去管朱欣婷了,而是在想着她前番说的那些话,尤其是对荣兴国的评价,在见到荣兴国之前,他需要想好一些应对之策,要怎样才能不表态、不拒绝,却也不得罪荣兴国,这里边儿可都是学问呐。
还有那什么缘由,荣兴国究竟是因为什么?
沿途,薛离去到古玩市场,花了十两银子,自一个商贩手里买了一幅画,一幅秦朝丞相李斯画的山水画。那时候有山水画吗?不知道,李斯会画画吗?也许会吧?李斯画得好吗?不知道,反正是名人手笔就行了。
他也知道,这东西肯定是赝品,其荒唐程度,堪比“战国汝窑”,但这不重要,反正自己也不懂这些,而且太贵重的东西他也买不起,只要不空手去便可以了。
极其“光棍”的想法。
一路打听着到了荣国公府。这府宅十分豪华,怕是比朱欣婷家还要大,高大门楣,台阶下立着两个更大的石狮子,朱红大门上,横平竖直地嵌着八八六十四个金色门钉,薛离不知道门钉数量所代表的具体身份,但他却知道,数量越多,表示这家主人的身份越尊贵。
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下了台阶,十分客气地冲薛离拱手,笑着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可是前来赴宴的?”
薛离点了点头,拱手回礼,笑着道:“正是,在下薛离,受国公之邀前来。”
那管家神色一凛,笑容越发殷切了,忙道:“原来是薛公子,里边请,里边请,国公在书房等着您。”他虽只是一府管家,但却是国公府的,一般的官员都要对他客客气气,身份算得上尊贵了。这种迎接秀才举子的事情,本不该他做,但国公爷却特意嘱咐,让他迎接薛离。
所以他便知道了,这位薛公子身份一定不简单,所以才会这般客气殷切。
薛离笑着道:“好,多谢,请。”
被管家带着进了府门,又往里走了一大段路,堪称九弯十八拐,这才到了府宅深处的书房门口。
管家笑着道:“公子稍待,我去通禀一声。”
薛离点头称谢,将那幅大秦丞相李斯的画作,双手拿着背到身后,静静立在那里。
不消片刻,书房门被打开,管家先行弓着身走出来,然后立在一旁,接着一位身材偏瘦,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头走到了门口,望着薛离呵呵笑道:“薛公子,久仰大名,快快请进,老夫等候多时了。”说着还跨出了书房门槛。
这一简单细微的举动,却昭示着荣兴国对薛离的重视,管家暗暗心惊。
薛离也不客气,说实在的,他对这荣国公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一边往前走,一边笑着道:“国公爷谬赞,小子十分惭愧,让您久等了。”
进到书房,荣国公吩咐道:“管家,去上些好茶,老夫与薛公子好好说会儿话。”
管家躬身低头应了声,快步离去,书房里只剩下薛离与荣兴国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