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籽,听说你生气了?为师这趟出门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甜的、酸的、辣的”
“把辣的给我。”
“好好好。”
蔡小籽翘着脚躺在床上,一手捧着盘子,一手抓着两片猪肉脯。
“你们我们这儿不是没辣椒吗?师父从哪里找来的辣口小吃?”
“南方沿海一带盛产茱萸果,捣成粉末融在菜肴里,口味不差的,你多吃点。”
看着苟布衣多少有些谄媚的样子,蔡小籽吃饱喝足,才跟他摊开算账。
“师父,相国府的试验就算了,你怎么还找珍娘来?差点害死我!”
“为师替你算过,你少说能活到古稀,没那么容易被吓死。”
苟布衣说着又给她递上一颗蜜饯。
“真的假的?”
“当然。”
她一个翻身坐起,“难道命格变了?”
苟布衣却道:“你的命格本就是长寿之相,拜师当天为师不就替你算过吗?你忘记了?”
“有这回事?”
“好了,不扯这些没用了的。”
苟布衣拽着她的手把人拖到闭关室,从书架最高处取下两卷竹简。
“给你半个时辰,记住这上面的东西,为师有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蔡小籽想当然以为是什么秘笈之类。
打开一看,竟然是相国府内一干人等的名册、以及与其相关的人物关系,另外还张俯瞰图。
她心里的预感更强烈了,干脆直接问他:“师父,你要把我卖去相国府了?”
“怎么能叫卖呢”
对于他的一番说辞,蔡小籽左耳进右耳出,她一直在盘算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师父,我能不能拒绝?你交代我办的事,我肯定会搞砸。”
苟布衣眼珠子瞪得贼圆,“为师还没说到正题,你就知道不行?”
蔡小籽回忆书中好像真没明说。
只说苟布衣和某位旧友的约定,让她以丫鬟身份潜入府邸打听些事。
毕竟她只是个炮灰,作者不用交代的那么详细。
蔡小籽眨巴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试图用夹子音让俊男投降。
“到底什么事啊?你不说万一我闯祸,不还得让你收拾烂摊子?”
苟布衣勾一勾眼角,“非知道不可?”
蔡小籽放下竹简,反问道:“那不然勒?就算推我出去做炮灰,也得让我知道前因后果吧!”
“炮灰?”
苟布衣嘴角扯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搂住她的脖子,“没那么严重,我只是让你去辅助你师兄而已。”
“师兄?我哪儿来的师兄?谁啊?”
“唐弘弋。”
望着苟布衣严肃中、又透出丁点儿戏谑的神情,蔡小籽不淡定了,他俩竟然是师徒关系?
“你何时收他为徒的?那当初换命的事干嘛不阻止?”
苟布衣淡然道:“唐弘弋命中理应有此一劫,况且他的命格一般人根本架不住,更何况是那个病秧子。”
蔡小籽索性问出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所以唐弘弋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师父为什么要帮他?”
苟布衣摇摇头,“我只是受人之托,照顾他而已。”
“如此而已?”
之后不管她怎么追问,苟布衣再不回答。
当夜蔡小籽带着怨气收拾了行李,除了两件洗得掉色的衣服,包裹里全是些玄门道具。
虽然这里没有修仙的设定,但她见珍娘那天,实打实是撞邪了,为了以防万一多戴点准没错。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她更不能指望靠狗苟布衣这神棍。
至于查证唐弘弋的身份,肯定是迟早的事,她给自己定下的期限是一年——在原主被坑死之前。
“哼,你不说、我不知道自己去查吗?”
唐弘弋被鬼物缠身的事,她第一时间告诉了苟布衣。
从那家伙的反应来看,似乎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却又故作高深说。
“只要能帮助唐弘弋度过他的劫难,那些鬼物自然会离开,在此之前不可强行打散。”
蔡小籽怀疑,是苟布衣根本不会操作,她愈发觉得这个师父是个空心萝卜。
再次来到相国府,她已是一身丫鬟装扮。
府里不少人都见过她,苟布衣在她面上布了一道气,简单来说除了相门的人,看她都是另外一副面孔。
“从今天起你就叫冬竹,跟着张妈妈到二少爷的院内做事”
“二少爷?怎么不是三少爷吗?”蔡小籽小跑两步追上刘管家。
刘管家边走边示意她隔墙有耳。
“原本是的,可是二太太说三少爷院里已有十个丫鬟,二少爷院里正好缺人,就把你要过去了。”
还能这样?蔡小籽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当中必有猫腻。
“总之,做下人的多做事、少说话,每月的月钱不会少了你的。”
“明白明白。”
她前脚刚把行囊收拾好,后脚就有人喊她的名字,说是二少爷丢了东西让院里所有人都去大厅。
蔡小籽找到大厅时,已经乌泱泱站了一堆人。
徐元武丧着脸坐在上座,左边站着一位老妈子、右边站着一位俊俏书生,正是唐弘弋。
“张妈妈,人都到齐了没?!给我搜!我就不信那东西还能在院里不翼而飞!”
张妈妈被这一声怒吼吓得腿软,虽说二少爷是自己带大的,性子向来暴躁易怒,可进来似乎太频繁了些。
嘴上赶紧应道:“到齐了、到齐了,连今日刚来报到的丫头冬竹也来了。”
“哦?”
徐元武眼眸一抬,在人群中找出那个生面孔,指着蔡小籽道:“你、出来!”
蔡小籽料到会有这一茬,往前站了一步。
“你几时到东院?可有见过长公主赐给我的琉璃盏?”
“我刚刚才来,没见过。”
“跟主子说话,要自称‘奴婢’或是‘小人’怎么连这规矩都不懂”
张妈妈倚老卖老数落几句,却被她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可我知道琉璃盏所在何处。”
徐元武猛地起身,眼睛都亮了,“你知道!在哪里?”
蔡小籽不急不慢说:“就在这东苑的西北角,土里。”
“胡说!!”
徐元武还没说话,张妈妈倒先叫嚣起来,“那么尊贵的东西,怎可能会在土里?”
其他下人也跟着附和,生怕主子怪罪下来自己遭殃。
“你这丫头一派胡言,那琉璃盏我们每日都会擦拭,昨日都还在少爷的书房!”
“对啊对啊,长公主生前赏赐的东西哪个敢不珍惜?”
蔡小籽挠挠耳朵。
“去看看不就知道小人是否在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