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梦境行走，偷窥记忆
当然，这些骇人听闻的消息，他不可能说给游戏里两个萍水相逢的队友听。
说了他们也不会信。
邹轩想了想，没有多做解释：
“哦，不好意思，我可能是各种剧情向的rpg游戏玩太多了，现在没什么耐心过剧情……”
“那我不催了。”
他大概也看了出来，催也没用。
午夜梦魇中可没有‘ctrl’键和‘enter’键，也没有右上角的‘跳过’按钮。
只能按照npc的节奏来。
几人再次把目光，投注在痛苦万分的哈文思警长身上，等他说下去。
“在梦里，上帝告诉我……”
哈文思警长终于调整好了情绪，情绪低沉的说道：
“这里是很靠近地狱的地方，祂的力量，难以进入这里，所以没办法直接将我们拯救出去……”
“但祂告诉了我一个自救的办法。”
“是什么？”格雷神父的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
“祂说……既然这里靠近地狱。”
哈文思警长喃喃道：
“那就干脆打开一扇通往地狱的门……让这里被地狱的气息沾染……这样一来，安德森就无法完全控制这里了……”
“到时候……我们就会有一线生机……”
“他告诉我，要做到这件事，需要去点燃橡树街尽头的那棵老橡树，将其焚尽。”
“要做到这件事，需要准备几样东西。”
“献祭一个罪人的灵魂——也就是我。”
“还需要圣火的火种，上帝说，它就在教堂里。”
“一把撬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最后，还要找到一把曾经用来杀死‘科拉普斯’的‘弑魔之剑’……”
“上帝告诉我……神父……你可以给我火种……也知道弑魔之剑的所在……”
哈文思警长抬起头，正视着他。
三个玩家也齐刷刷的转头看向神父。
格雷神父难以置信的低声自语：“打开地狱的门……将表世界转变成里世界……这……这……”
他表情越发惊恐，到后面，变成了愤怒：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一旦表世界变成了里世界，我们更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我们只会和安德森一起永堕地狱！！”
“这不可能是上帝的旨意！主也没有理由将旨意下达给你这个罪人！”
“你在撒谎！”
哈文思警长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开始脱衣服。
他脱掉了冬季的警服外套，脱掉了里面的防弹背心，脱掉了贴身的衬衣。
最后，光着上半身的哈文思警长，安静的转过身去，说道：
“看到了吗？上帝在我身上留下了‘钥匙’。”
当格雷神父看到他背上的印记时，完全蚌埠住了！
“这……这……这是……”
在哈文思警长背上，竟然镌刻着一个复杂而美妙的魔法阵！
魔法阵像是被某种锐器深深的刻在他的皮肉上，但他并没有流血，皮肤绽开的部分，只是一片粉色嫩肉。
而且，他的皮肉还在不断的扭曲，变化，在阵法框架里，形成新的符号和密文。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神秘侧的“密保”，一个不断变动的验证码！
“七芒星魔法阵！”
格雷神父难以置信：“只有上帝才能使用七芒星的魔法阵……难道……你真的……”
哈文思警长重新披上了衣服：
“现在你相信了吧？”
“这就是上帝给我的‘钥匙’。”
“或者说……我就是一把‘钥匙’。”
“完整的仪式，需要用‘弑魔之剑’将我钉杀在老橡树上，同时让我吞下‘火种’……‘钥匙’才会生效。”
说这话的时候，哈文思警长一脸视死如归：
“我本就是个罪人……如果能用我的死，换回我家人的生，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王明晖感慨：“哇哦……有关恶魔的副本，果然宗教献祭感十足。”
刘招娣眉头微蹙：“橡树街副本虽然不是很吓人，但这条剧情任务，总让人有种憋闷压抑的感觉……”
王明晖：“同感……这个副本的游戏策划，肯定是‘寂静岭’的资深爱好者……”
邹轩没有看他们，而是在看自己视域上方的‘分身视野’。
他投放出去的人偶分身，正在探索旁边的‘消防局’。
目前还没什么收获。
“我知道了……”
看到哈文思警长背后的七芒星密保后，格雷神父仿佛又在这里呆了十年，瞬间苍老了十岁的感觉。
他有气无力的说道：
“既然是上帝的旨意，我们照办就是了。”
他看向几名玩家：
“你们如果想要帮忙的话，现在就去拿‘弑魔之剑’吧。”
“弑魔之剑‘咎瓦尤斯’曾经是一位猎魔师的佩剑，那人和最初的圣诞恶魔同归于尽后，这把弑魔之剑，便留在了‘科拉普斯’的尸体内……”
“也就是橡树街尽头的那棵老橡树里。”
没玩过这副本的王明晖和刘招娣，听到这里还是很兴奋的，也有很多想法。
“老橡树居然是老恶魔的尸体？！”刘招娣豁然明朗：“难怪上帝要烧了它……”
王明晖则兴致勃勃的问道：“剑在树里？那我们是不是只要把树打开，就能拿到了？”
格雷神父点头又摇头：“的确，如果能打开这棵树，就能拿到剑……但你们打不开。”
“根据圣堂记载，‘科拉普斯’当初被那位猎魔师杀死后，尸身不知为什么，怎样都无法焚化，而且还在死去的地方，长出了一棵没有生机的巨大橡树。”
“这棵橡树，同样无法焚烧，亦无法用其他方式损毁。”
“圣堂来过几位大主教，他们看了也毫无办法。”
“我们没办法破坏这棵树……”
王明晖：“那我们怎么进去？”
格雷神父说道：“肉身进不去，只有灵魂才可以进入其中。”
刘招娣犹豫着问道：“所以……我们要先死了，才能进入？”
格雷神父沉默片刻：
“或许……你们可以去找一个人。”
“她也许有办法。”
王明晖赶紧问：“谁？”
“她叫梅琳娜。”
格雷神父的脸色古怪：“梅琳娜康斯坦丁……她住在西街倒数第二栋房子里。”
“你们可以去找她……碰碰运气。”
“过去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些。”
“她的祖父是一位很强大的通灵巫师，而她也继承了一部分的通灵天赋。”
“这种天赋，让现在的圣诞恶魔都难以抓到她，也因此，恶魔很重视她。”
“很久以前，我还敢于离开教堂的时候，就发现在她的房子周围……危险重重。”
“那些人心恐惧所化的魔鬼，都潜伏在她的房子四周……”
神父这番话刚说完，逃亡者玩家们便接到了系统通知：
【剧情任务已更新！】
【剧情任务‘小镇唯一的希望’：找到‘梅琳娜康斯坦丁’，在她的帮助下进入‘老橡树’的树洞里，找到弑魔之剑‘咎瓦尤斯’并且带回到教堂。】
“快去吧。”
格雷神父说道：“哈文思就先留在这，这里的圣光暂时还能提供一些保护。”
“等你们带着弑魔之剑回来，我就会将‘火种’也交给你们……”
这时，教堂里一直很稳定的圣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然后室内的亮度骤然暗淡了些许。
格雷神父脸色一变：“这是……‘火种’的力量快要耗尽了？”
系统又发出提示：
【教堂内的‘圣光’已经维持不了多久！赶紧出发！】
【一旦‘圣光’熄灭，‘火种’便会失去功效，而教堂也无法再提供任何保护！（倒计时：30分钟）】
“卧槽！”
王明晖吐槽道：“我本来还想问问神父，我们如果不去找什么弑魔之剑，就一起留在教堂里行不行……没想到，系统直接搞这一套！”
刘招娣笑道：“我们触发了剧情，没办法，强行开始倒计时了”
邹轩急不可耐：“我们快走吧。”
刘招娣对剧情背景故事恋恋不舍，临走前，还多问了一句：
“话说……哈文思警长为什么是罪人呢？他犯了什么罪？”
……
教堂门开，三人再一次被扔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他们又跑了起来。
“呼……”
刘招娣搓着手说道：“午夜梦魇这款游戏做得真是好精细啊……感觉npc都有自己的故事，而且是和圣诞恶魔无关的……单独的故事线。”
“简直就像是一个个真人一样！”
刚才，神父告诉了他们关于哈文思警长的罪行。
神父有个亲弟弟叫亨利，曾经和哈文思警长属于情敌关系。
两人年轻的时候，最初是很好的朋友，后来他们共同爱上了一个姑娘，便反目成仇，闹得很凶，打过好几次架。
后来，那个姑娘还是选择了神父的弟弟亨利。
两人顺利结婚，生下了一个孩子。
哈文思警长没过多久，也娶妻生子了，看似对过去已经忘怀。
可是，在某一年的平安夜，平静的小镇上出了一桩残忍的命案。
亨利刚满10岁的儿子，双手被绑在自家‘圣诞壁炉’用来安装活动扶梯的脚手架上。
壁炉下面点燃了柴火……
他不是被烧死，也不是被吊死，而是被烤死的！
就像一只圣诞节的烤火鸡。
找到的时候……怎么说呢……
火候刚刚好！
整个尸体香到不行啊！
亨利和他的妻子正在悲痛欲绝，哈文思警长却声称他怀疑亨利杀了自己的儿子，便将亨利带到了警察局进行盘问。
随后，他对亨利私刑拷打，公报私仇！
由于积年恩怨，下手有些狠，亨利被打得脾脏劈裂，腹腔大出血，就这么死在了审讯室里！
这件事情当时影响很大。
所有人都知道，哈文思警长他就是公报私仇！
嫉妒心作祟的他，活活的打死了无罪的亨利！让一个可怜的女人同时失去了儿子和丈夫！
可北极小镇是个小地方。
越是这样偏远的小地方，警员们就越是容易“团结”在一起。
毕竟他们的岗位变动很小，入行的时候认识的同事，很可能一辈子都要在一起共事。
这种情况下，他们互相包庇，串通证词，对陪审团威逼利诱……
最后，再靠着律师朋友的巧言善辩，哈文思警长成功的将案件性质扭转。
他最终没有付出任何责任，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这件罪行，也让格雷神父一直记恨到了今天……
至于那个孩子是谁杀的？
开玩笑！
还能是谁？
当然是我们的圣诞瘸老头——安德森马格里斯！
还没有成为圣诞恶魔之前，他早已是一个可怕的变态老杀手！
……
“是啊。”
王明晖也感慨道：
“像这种和主线剧情连接不紧密的npc故事线，很少会有游戏做得这么完整的。”
“午夜梦魇的游戏编剧工作量也太大了……这钱不好挣啊！”
跑着聊着，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西街的南端，看到了神父所说的那倒数第二栋房子。
“就是这里了应该……”邹轩停下来，喘着粗气。
从外面看过去，这栋房子也就是普通的两层平房。
唯一和旁边民宅不同的地方在于……
这栋房子周围的空间，隐隐有些扭曲。
他们稍一靠近，那些扭曲的空间里，就有一些狰狞的虚影缓缓走了出来。
……
‘没想到，一个d级技能，竟然能窥见一个玩家的记忆…… ’
凌一川浏览着周围不断变幻的画面和情绪，无比震惊！
他正在阎宇城的无数个梦境世界走来走去。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成了一个高维生物。
一眼就能看到一个低维生物的所有过去，所有记忆。
当然，这些记忆都是以梦境的形式存在的，所以通常显得比较模糊，难以辨识，需要一定的解读。
譬如这一段。
凌一川留在一片梦境的画面中，看着四周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刚开始很正常。
装潢很漂亮的客厅里，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父亲西装革履，母亲明艳大方，孩子……就是阎宇城这个熊孩子。
父母吃相都很端正，甚至有点过于端正。
他们的屁股只占着三分之一的凳子，坐得笔直。
如果仔细的观察，会发现在阎宇城的梦里，父母的凳子后面三分之二的区域都有许多锋利的尖刺。
怪诞又合理。
这对仿佛机器人一样的夫妻，安静的进食。
他们夹一口菜，送一口饭，然后再扭头看一眼电视；然后再夹一口菜，送一口饭，看一眼电视。
两人每一个动作的时间间隔都是一模一样的，非常机械的。
就这么无限循环着。
看久了，甚至让人感到些许的‘恐怖谷效应’。
阎宇城则是自己一边玩着ipad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
谁料想，这饭吃得好好的，突然他妈就不好了！
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母亲，猛然发出某种极其尖利锋锐的嘶吼！
那是一种金属的音质，不像是碳基生物能发出的声音！
然后她右臂肌肉急速膨胀，豁然就将大理石桌面整个掀飞！
桌面上的菜直接飞到了天花板上！翻了个面，稳稳的停在那里，一点儿也没洒出来。
在孩子的梦境里，牛顿和他的棺材板都毫无意义。
这里不遵循任何物理法则！
随后，他妈就对着他爸疯狂的嘶吼，然后面目逐渐可憎，扭曲变形，慢慢的，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庞大，背脊很快鼓起一个大包，顶在了天花板上！
而他爸则一直没说话，依旧保持着机械的吃菜动作，哪怕前面已经没有菜了。
过了一会儿，他爸的脑袋变成了电视机的样子。
只不过，这个屏幕上什么都没有播放，只呈现了一片蓝屏。
凌一川看了一会儿，便退出这场梦境。
……
从这个梦境中可以解读出来，他父母的关系不太好。
母亲或许比较暴躁，父亲……与其说是忍受，不如说是冷暴力。
电视没有信号，说明父亲从来不对母亲的情绪有任何反馈。
他就像一个永远没信号的电视机。
‘但这有什么用呢？’
凌一川逛了一会儿，只觉得这孩子的梦境实在乏善可陈。
虽然能够窥视他人的梦境，的确挺厉害的……可的确是没什么用。
难怪还是个d级技能。
‘梦魇状态’的维持时间是5到10分钟，但在这里，时间并没有显示出来，完全要靠感觉。
凌一川也并不知道自己还能在里面逛多久。
不对。
梦境入侵，绝对不是这样用的！
午夜梦魇中，不会出现一个绝对不实用的技能！
更何况，还是鲁鲁给的技能！
没多久，凌一川又发现了另一种操作。
不是去浏览阎宇城过去的梦境记忆，而是找到了他现在的新梦境。
众所周知，人类只要睡着了，就一定会做梦。
醒来不记得，并不说明当天没有做梦。
只不过是忘了而已。
凌一川进入他此刻的新梦。
进入的瞬间，凌一川在这里有了形象。
一个面目模糊的瘦长人形，看起来像是穿着灰色的西服，戴着高高的礼帽，但细节不断在微调变化。
一个克系文学中广泛出现的老词，最适合形容现在的他。
不可名状。
“你在玩什么？”凌一川走到阎宇城的身边。
这孩子在梦里正坐在一个空荡荡的教室里打游戏机，看起来应该是switch
“关你屁事啊！”阎宇城在梦里还是这么礼貌。
凌一川试着暗示道：“这个游戏不好玩。”
“那什么游戏好玩？”阎宇城头也不回。
“午夜梦魇啊。”凌一川说道：“你家买了游戏仓吗？”
阎宇城手上停了下来，表情微微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
骤然间，他梦境的场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