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梳理清楚了民国时代的金融体系。
开始继续往下写。
这个时候刘芳子依然还不能登场，福海这边媒婆已经吃了闭门羹。
因为大家都是邻里街坊。
彼此之间都很了解。
大家都知道福海有手艺，有积蓄，还有三间大瓦房。
但也都知道福海好抽一口。
这可是当时的大忌！
人家姑娘家虽然不是富饶人家，这也是正经人。
知道自己的姑娘嫁给大烟鬼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有些姑娘嫁给大烟鬼，到最后房产地产外加细软都被抽没了。
最后人都被卖给了青楼。
但是，由于人家姑娘对福海看对了眼，在自己父母前劝了一句。
所以，人家也没有把话说死。
让媒婆回复的原话。
【只要你能把烟戒了，这事儿还有缓！】
听到让自己戒烟，福海整个人身子就是一酥。
他已经抽了四五年了，烟瘾已经根深蒂固。
这个时候要戒掉烟瘾，就跟扒了一层皮似的。
但是想想大妹泼辣的眼神，福海狠狠心叫来了赵二文三。
二话不说，就请两个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赵二和文三，这两个社会的边缘人士终于碰面了。
一个拉黄包车的，一个当扒手的。
谁也不好意思，瞧不起谁。
两个人推杯换盏，关系显得格外融洽。
这个时候，其实两人心里都很纳闷。
虽然这个福海家里有点钱，但是对兄弟和街坊都是很抠门的。
只要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他是不愿意好好摆一桌请客的。
今天能买这些好酒好菜，居然酱猪蹄儿都舍得买。
这说明真是遇到事了！
赵二酒过三巡，先表了个态。
【福海是我大哥，我们正经结拜过。】
【他遇到事就是我遇到事。】
【您直接说吧，大哥，谁欺负你了？】
【是不是有人做白活不给钱？】
福海笑了。
【你觉得可能吗？】
这年头，虽然做白活不挣钱了。
但是只要肯做白活的，都是心里有忌讳的。
其中最忌讳的一点就是，欠裱糊匠的钱！
民间有一种说法，宁可欠皇帝阎王的钱，也绝对不能欠裱糊匠的钱。
如果你买的这些纸扎活不给钱，回头烧给自己地下的亲人。
那到了下面立刻就会被别人抢去。
这个时候文三一言不发。
上次在酒馆吹牛吃的亏之后，他就显得低调多了。
再也不敢吹嘘自己，练过拳脚，拜过师傅。
他见识了真正的牛人，被人狠狠的收拾了一顿，不在自己熟人面前，连牛都不敢吹了。
谁都不知道，福海要求他什么事。
如果真是碰上了麻烦，碰上了硬茬，打起架来。
自己这单薄的小身板，估计这样别人一下子就撞飞。
沉默许久之后，福海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要戒烟！
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妹！
福海并不是没有脑子。
他也是为自己长远考虑。
毕竟现在裱糊匠已经渐渐不赚钱了，白活越来越少。
自己之前逍遥快活，是靠着以前的积蓄吃老本。
但是金山银山，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原本他有200块大洋的积蓄，由于有抽一口的习惯，再加上现在生意不好。
200块大洋已经缩水变成了80块。
这些钱他还要留着娶媳妇儿，当场给女方的嫁妆。
万一以后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肯定很多。
所以他必须把这些瘾给戒了！
将省下一大笔开销。
看到福海这么大决心，文三和赵二都替他高兴。
尤其是赵二，听到自己的大哥福海要戒掉烟瘾。
直接眼泪都出来了。
【大哥。】
【我早就等你这句话了。】
【但是你已经抽了这么多年了。】
【要戒起来得受罪！】
看得出来，赵二是真的替福海担心。
而文三，表情却很复杂。
说实在的，虽然有时候他也劝两句。
但内心深处，态度却很暧昧。
他非常感激福海家当初对他的帮衬，然后又嫉妒福海的命好。
看着福海吞云吐雾，不求上进的样子。
有时候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惬意。
你比我有钱又怎么了，你活得比我舒服又怎么了？
你有烟瘾，这玩意儿会迟早要了你的命。
迟早把你那点积蓄全部抽干净。
并且文三，心里一直在盼，一直在等。
等着福海家败了，灰溜溜的跟他一起去拉车。
那个时候，他就不用每天面对悠然自得的邻居，一出门就苦哈哈。
文三显得十分敷衍。
【咱们就试试吧。】
【能戒就戒，戒不了就算了。】
【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把命搭上吧。】
但是福海异常坚决的样子，猛的一拍桌子。
【你们俩把我看好了。】
【绝对不能让我抽一口。】
【从今日开始就把我绑起来，绑在床上！】
【除了吃饭喝水，我都在床上。】
文三有些瘆得慌。
【拉屎拉尿怎么办？】
明显福海是有准备的，直接拿出便桶。
【我在床上挖了大坑。】
【拉屎拉尿，直接在床上就行。】
【千万不要给我松绑！】
看着福海这个架势，线上的观众都有些不理解
【不就是戒个烟吗，有这么难吗？】
【我上周刚戒了烟。】
【我抽了10年了，戒了三次都没戒掉。】
【你们搞清楚他抽的可是大烟，跟你们抽的香烟不是一码事儿。】
【他那个烟，就是鸦片战争禁的那个烟。】
【我的天哪，那就是瘾君子呀。】
【难怪人家姑娘家不愿意。】
【谁愿意自己的姑娘嫁给一个大烟鬼呀？】
【他已经抽了四五年，那已经非常难戒了。】
【我看过一部关于禁毒的电影，瘾君子犯起病来，简直就像小虫子在骨头里面咬一样。】
【福海看来是真喜欢那个女人。】
【能为了一个女人，把烟瘾给戒掉，这可是真爱了。】
转眼间，一周过去了。
这个时候福海躺在床上已经有气无力。
守在他身边的赵二，比他看起来好不了多少。
由于文三每天都要拉车，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是赵二在守护。
文三只有在晚上才过来替换他一会儿，让赵二眯一会儿。
而文三，明显不太称职。
来到这边之后，也是倒头就睡。
半夜里福海拉屎拉尿，根本喊不醒他。
每天赵二过来接班，福海都是拉一裤裆。
【这孙子也太不是人了。】
【请你吃饭叫你帮忙就这样帮忙呢。】
【每次都是拉一裤裆。】
【你就这样帮人家忙？】
【一过去吃了人家多少饭？没有人家福海家帮衬，你早不知死哪儿了。】
这天赵二看着虚弱无力的福海，终于憋不住火了。
对着文三家就是一通怒骂！
文三也自知理亏，明明在家也假装没听见。
这个时候福海已经过了危险期，已经没有瘾了。
起身之后，他连忙去劝赵二。
实际上，文三干的缺德事儿不止这些。
在三天前，晚上文三值班的时候。
看着床上苦苦煎熬的福海，居然在他身边抽起了旱烟。
还贱兮兮的问他。
【怎么样了？扛不住兄弟就给你买点去。】
【给你抽一口怎么样？】
若不是这孙子心疼钱。
估计真的会买点大烟让自己前功尽弃！
原本福海认为，虽然文三的家伙有些时候看自己不顺眼。
但毕竟两家也算是世交。
早些年间自己家也没少帮衬文家。
文三能活这么大，全靠自己家的接济！
这些事儿，这些恩情。
福海从来就没拿出来当过话题，也从来没摆过谱。
却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跟自己嘘寒问暖的兄弟，老邻居。
居然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凭空踩了自己一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