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就是十天。
苏闵山终于赶了回来,带来了重要消息。
“你是说张道台没有再升迁的可能?他这是在捞最后一笔?”
老太爷的脸色愈发凝重,这可不算个好消息。
苏闵山风尘仆仆,明显瘦了一圈,“那位张道台已经六十,这次任期一满必然致仕。”
苏见月天真的说道:“这是好事啊,我们只要熬到他离开这里,不就好了吗?”
两个老男人加一个老男人的灵魂,看了一眼苏见月,同时选择了沉默。
最后还是苏闵山说道:“这做官的最后一任是最凶狠的一任,他不搜刮个盆满钵满怎么颐养天年?”
老太爷用拐杖敲了下地面,“没有任何余地了,老二老三还要多久才能到?”
“就这两天吧。”
“老大你再辛苦一趟,亲自去趟咱们岭南的别院,那是咱们一家最后的退路。”
苏闵山点点头,表情沉重。
老太爷继续吩咐,“见月,把家里所有钱财,一半换成金子,一半换成交子。”
“明白。”
老太爷摆摆手,“都去忙吧,清之留下。”
再次来到后花园,这次是白天,老夫人正在剪枝浇水。
石澈想要上去帮忙,被老夫人拒绝,坐回树荫下。
老太爷问道:“还有信心当人吗?”
石澈不置可否,“再不济我也能一刀宰了这张道台,然后再跑路。”
“有把握?”
石澈撇撇嘴,“您知道的,这只能作为事后报复,无法当做筹码。”
老太爷哑然失笑,“是啊,还没你看得明白。”
“爷爷,你直接跟我交个底吧,我们最高能接触到哪个层次?”
老太爷想了想,“咱们这边,那个扬州通判已经到顶了,毕竟咱们起势较晚没有底蕴,”顿了顿,“但你两位叔叔一个在西北边境一个在东北边境,他们做到了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无法用书信交代。”
大周朝很悲催,西面与西夏接壤,西北与北蛮接壤,东北与北齐接壤,南边有蠢蠢欲动的交趾,东南山区还有不服王化的百越诸族。
有时候石澈都想不明白大周国祚是怎么延续下来的,还这么富裕,竟然没有被吞并。
一老一少又聊了一会儿,老太爷就乏了,回房休息。
石澈独自一人溜达到了苏见月的小院儿,查看了一番他布置的那些机关,都完好。
不禁想起那个仿佛猿猴一般的黑衣人,现在看来这人多半是靳冰云派来的。
以苏家的底蕴都没能雇来一个如此高手,靳冰云她凭什么?
想不通啊想不通,就像他的修炼进度,同样的不通。
但也不是全无收获,石澈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好,竟然快要追上自己前世的巅峰时期。
正常情况下,他虽然有信心可以追上,但绝对不可能这么快,这十有八九与石家的功法有关。
有了强大的身体做支撑,他终于可以修习石家的枪法和拳法,且进步神速。
以至于他不时自恋,难道老子两世都是天才?
“谁让你随意进出我的院子!出去!”
石澈看都不用看,必然是“冷若冰霜”小月月。
石澈转过身,“又偶得一首小诗,特地送来。”
苏见月白了一眼石澈,“谁要听你什么狗屁诗,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听到没有?”
“好吧,再见。”
石澈把随手折断的稻草叼在嘴上,吊儿郎当的往出走。
身后不出所料的传来苏见月的声音,“站住!”
石澈脚步不停,口中吟诵,“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首诗吟诵完毕,石澈也消失不见。
石澈心中恨恨的想到,“老子就不信了,哪个女人能顶得住这首诗!”
苏见月确实没顶住,站在那里不知今夕是何年,完全沉醉于李白的华丽辞藻之中,无法自拔。
这首诗在石澈看来,完全就是舔狗的标准嘴脸,可以申遗的那种。
苏见月虽然对自己的容貌自信,但也没有到如此自恋的地步,越咀嚼越是脸红,最后轻呸了一声,飞快的跑回绣楼。
石澈走出没有多远,就看到丁福宝气喘吁吁的跑来,“少爷,你要的那些东西都送来了!”
石澈顿时兴奋起来,“快走!快走!”
油纸包裹的东西放在桌上,石澈上前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两截牛皮和一对怪模怪样的金属件。
牛皮中各插着三节银色金属棒,他把六根铁棒全部拿出,一节一节的接上,最后往后腰一抹,拿出那把匕首,装在棍头,赫然就成了一柄金刚长枪。
他反身走到院中,挑出几个枪花,非常满意。
回去把长枪放下,又拿起那两个怪异的金属件,戴在了手上。
对丁福宝来说长枪还能理解,这个东西他就看不明白了,“少爷,这是何物?”
“指虎。”
他握了握,仍旧满意,“这家铁匠铺不简单,有空带我去看看,”说罢便把长枪重新拆解,插回皮袋,再把两节皮带绑到腿上,一边再挂上一个指虎,匕首放回后腰。
丁福宝一脸震惊,他知道这些东西的重量,少说也要四五十斤重,抱回来差点没累死他,“少爷,不沉吗?”
“肯定沉啊,但没有命沉!”
这时,门房老王跑来,“姑爷,您的拜帖!”
石澈接过,随手赏了几个铜钱,老王喜滋滋地跑开。
打开拜帖,“月上枝头,澜楼再会,花重楼。”
石澈一阵欣喜,这老哥终于回来了!
花重楼在石澈的眼中无非就是个社会大哥,这种人其实很危险,因为他游走于黑白之间,随时可能因为某件事被拉入深渊。
可眼下自己手头的资源太过有限,只能用上一用。
至于粘上还能不能甩得掉,他现在也无法顾及了,总不能因噎废食。
苏家要倒了,他虽不至于没了生计,但哪有眼下这份轻松自在!